他的后脊猛地冒出一阵冷汗。忙叩首道:“微臣不敢。”
“你不敢吗?”
他接连发问,有咄咄逼人之势。
周崝登基之前,朝政一直掌握在前太后程氏手中,外戚弄权,凡有谏言着,皆被程氏随意安至罪名诛杀,长此以往,导致文官不敢谏;边疆战乱,程氏却只顾花心思扩大本族势力,无心顾百姓凄苦,亦致武官无用武之地。数十年来,整个周朝被程氏一族治理的一塌糊涂。
而守卫皇族的禁军也在此期间分作两支。
一为齐焱为首的程氏党羽,朝堂风云诡谲,他们誓死守卫皇族,程氏一族虽为外戚,却把持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正启帝之父,且势力巨大,很难撼动,所以齐焱不得不为其办事。
其二则是由永安王为首的党羽,在程氏势力日渐强盛,数位谏官死于非命后,永安王联合部分禁军以及京郊大营数万兵马誓死为周氏皇族夺权。
这场暗潮涌动的战役在持续了四年后,以永安王为首的党羽获胜(具体怎么获胜,找时机再介绍一下)。可齐焱等人虽为程氏效忠,却并未对周冼王朝做出实质性的迫害,这才有了永安王的胜利,也是因此,周崝才能顺利登基。
可一山不容二虎,周崝登基后,两党之争一触即发……
永安王的死导致了如今的政局,对于现在的齐焱来说,在此时将永安王一党全部剿灭,是最好的机会,只要肃清永安一脉,那他禁军统领的位置才能坐的稳稳当当。
周崝不是不知道他的野心,三年来他杀朝臣无数,却也绝非滥杀,这其中有人虽看似中立,却曾在朝堂中暗自帮程氏斡旋,亦有人贪污受贿,将大量朝廷拨出赈灾救民的银两收入自己囊中……他们一个个,皆死有余辜。
而这只是中央当中的清剿。
除此以外,下至州郡县城……各地方官员之间,仍旧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程氏所治理的朝堂陋习太多,要想疏离完全,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周崝用了三年,却也只是修整了皮毛。
而此时,他缺少一个文武兼备之人,来帮他正一正朝纲。而这也是他加封永安世子,并召他入京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则是为了牵制住他,给自己留足够的时间探寻永安王金库。
只要找到金库所在地,国库空虚的政病便能得到暂时的缓解。
“臣不敢。”肃穆的九霄殿内,齐焱跪在地上,沉声道。
殿内炭炉燃烧,温度适宜,可他底气不足,只感到了冬日严寒,冰冷非常。
“站起来回话。”
敲打适可而止。
“谢陛下。”齐焱汗涔涔的起身。
有内侍上前为周崝斟茶,他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片刻后道:“禁军是皇家禁卫,这一点你一直记得很好,事已至此,朕对你的过去既往不咎,你要知道,这是朕对你的恩赐。”
“守卫好周氏皇族,是你唯一的活命路。”
听闻此话,齐焱倒吸一口凉气。
此番话的着重点在于周氏二字。
他曾愚忠于程氏,如今程氏一族皆已被灭,他能活着,实乃大幸。周崝此话是在告诫他,此后残生,他只得为周氏卖命。
他合上眼,垂首道:“望陛下放心,臣感恩涕零。”
周崝点头,继而说道:“今日早朝章光等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既觉得陆检之事存疑,你便把这个案子查明白了,做实陆检的罪,让章光等人闭嘴。”
可陆检到底是否有罪,殿内两人皆心知肚明。周崝此番话,是令齐焱无中生有,给陆检定虚妄之罪。
他颔首应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话音甫落,赵济俯身入殿:“禀陛下,永安王妃求见。”
“宣。”
齐焱:“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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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吟入殿时,正巧撞见齐焱退离。
她低着头,眼见这位身高八尺的禁军统领从自己面前经过,对方在见到她时稍稍停顿作揖,随后阔步离开。
他身形魁梧,柳扶吟想到昨夜里自己曾为帮刺客脱困而怒斥与他,竟觉得不寒而栗。
心里想着自己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挨不过他两拳,脚下的步子便不自觉的加快了。
“参见陛下。”柳扶吟行礼。
“平身。”
柳扶吟起身道:“冬日严寒,妾宫里的几株梅花开的正好,虽不能节制时节,却也能摆在屋里赏心悦目,妾遂命人折了几支,给陛下送来。”
柳絮自她身后上前,将插在瓷瓶里的梅花交给赵济。赵济接过,摆在了周崝就近的高台上。
周崝的视线落到那一抹红上,漫不经心道:“皇婶有心了。”
柳扶吟颔首:“妾惶恐。不过是几株梅花,哪里能比得上陛下赏赐。”
她拱手:“妾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