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欲将其安置在□□,好生栽培。”
楚王闻后呆滞了片刻,向来精明的模样在此刻毁于一旦,他先是紧锁起眉头而后嘴角胡乱的扬起,神色极为复杂,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在困惑还是讥笑,哪还有平日里俊逸的样子。
他使劲摇了摇头抚着抽搐的眉心,彻底明白过来——这绝不会是姜扇在背后指使。“卫瑺菱,你可真有意思。像林瑶枂那般的大小姐即使从了军也没多大用处,难道你要她当摆设不成。”
“孔小姐同样在□□中,如今已能轻松拉开二石的弓,林小姐为何不成?”
“孔清是我母亲的侄女,是本王的表妹,自然不一般。林瑶枂虽同样出身名门可这二人之间的差异,指挥使难道不明白?”
瑺菱将那木牌下坠着的穗子捋顺,继续答非所问道:“林小姐骨骼惊奇若不入□□,实在是一大憾事,臣下曾对林小姐许诺将她安置在□□,承诺之事重于泰山。”
楚王有些哭笑不得,更觉卫瑺菱这人有意思,“若当真这么重要,你如何肯定我准是不准换与不换?”
“殿下的木牌确是我从蒙面人那得到的,我虽对黎康动向不甚了解可也略有耳闻,眼下这木牌在臣手中自然也就任凭臣下编排捏造,多的是人看个热闹,可热闹散场后殿下的名誉必定受损,若误了殿下的大事,可觉得值当?”
楚王心中纠结,林瑶枂去了□□能与姜扇朝夕相处,对他而言这实在是件好事,可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终归是不放心。犹豫之际,只听卫瑺菱又说道:“殿下猜错了一件事,臣下找来的人证并非无影,而是另有他人。”
关键时刻瑺菱下了一剂猛药,楚王果真松了口。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其他的人证,至于什么骨骼惊奇一大憾事,也是怕楚王认为此事为林瑶枂主动所求,再折过头去找林瑶枂的麻烦。楚王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了这个由头他也是不好发作的。
耗了大半晌,瑺菱终于回到自己屋内。推开门便被一左一右两个门神似的家伙吓了一跳。
梁齐已经被迫换了一套衣裳,脸上还贴着一副山羊胡,若不凑近了瞧还真认不出。
瑺菱打了个哈欠,用手戳了戳困到睁不开眼的姜扇,“你在这守了一整宿?”
被瑺菱传染了似的,姜扇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哈欠,连同一旁的梁齐都开始瞌睡起来,没几个眨眼的功夫便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姜扇眼底闪着哈欠过后的泪花,声音也因困乏而变得像撒娇,“你不肯告诉我与楚王相谈何事,那事情办得如何了总可以告诉我吧?”
“筹码还在我手中,待到事情办成了我再交还与他,”唯一的筹码自然等到林瑶枂正式入了军籍后才交还,瑺菱知晓姜扇的脾性自然不能将此事完全告知,只掐头去尾说了个梗概,也足以搪塞。
“那便好。”姜扇大力地揉着眼睛,很快就将右眼揉的通红,在他换手去揉左眼前,瑺菱一巴掌拍了上去。他仍然是睡眼朦胧,整个人昏昏沉沉想踩在棉花上似的站不稳,为了算出能睡几个时辰他扒着手指问道:“队伍几时出发?”
兴许是那盏苦茶起了作用,瑺菱此时格外的清醒甚至神清气爽。她将姜扇扶至门边,打发他回去睡觉,“你赶紧回去歇息吧,这里由我看着。楚王殿下发了话,今日要留在安阳休息明日再出发。”
姜扇哪里肯依,抽了胳膊就往回走,在椅子上安了家,“不行,梁齐这个老狐狸这么狡猾,怎能让你一个人在这看守……”
话还未说完便传来轻鼾声。
瑺菱在屋子里翻出两条薄毯给二人搭上,出了屋门外头已天光大亮,她叫醒蹲在门口打瞌睡的谢满,与他换了值。
天色已由灰转亮,周遭十分安静,没有蝉鸣没有风声没有树叶颤抖的声音,就连院门前守值的兵士都静止了一般,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清醒。
难得的平静,却又叫她无由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