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煌四处寻觅,终于在盥洗房找到了厚朴。
他蹲坐在地面上,正在认真地洗盆子里的衣服。曦煌回首看了一眼身后,正准备拉上厚朴询问关于道门的事,没想到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曦煌迅速退到厚朴的身后,一个道士抱着一堆衣服,扔进了厚朴的木盆里。他趾高气昂地说道,“厚朴,将这个洗干净啊,尤其是高师兄的袜子。”
厚朴身体后仰,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但又不得不点了点头。很快,曦煌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心中不由吐槽道,“这什么味儿啊,那么臭。”
道士离开之后,曦煌原本想凑到厚朴的身边说话,但是那股臭味又将她挡了回去,无奈之下,曦煌只得用脚将那个木盆踢远一点。厚朴见状,一脸惊愕。曦煌抓住厚朴的胳膊,问道,“厚朴,他们没有手吗?怎么让你洗他们的衣服袜子啊,那个味道,真的恶心死了。”
“神女大……小……小曦啊。”厚朴立即压低声音,一脸警惕看向四周,“你怎么回来了,令牌拿到了吗?”
“没有。”曦煌将厚朴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进入盥洗房,最后关上了房门,“你们那个门主去梧桐岭找我去了,还得等一阵呢。对了,他们自己有手有脚的,干什么叫你洗他们的衣服啊,味儿也太臭了吧,简直是我下凡以来,闻过最恶心的东西。”
“呵呵。”厚朴笑着垂首摆弄着自己手指,“主要是我功法不行,一年前,我爹又去世了,家里的产业也被大伯给占了,所以约定每年给道门的供奉也没有了,就……洗洗衣服,也挺好的,至少在里面还有一些价值,暂时不会被赶走。”
“那你……娘呢?”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那你没有亲人了?”
厚朴摇了摇头,“几个月之前,我还回家去看望了一下大伯,大伯以为我是想抢家产来着,就把我赶走了。大伯娘他们还说是我爹花大价钱将我送进鹤隐门,我却不学无术,没有一点长进,所以将爹给气死了。”
厚朴说话的时候看似轻描淡写,但是曦煌却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悲伤。她轻轻地揉了一下厚朴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看着厚朴说道,“对了,你说你道法不行,为什么不行,我看你门中的那些师兄弟不是学得挺好的吗?”
“嗯。”厚朴抬起脑袋看向曦煌,“就是不管我是捏诀也好,画阵也好,就像在念经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嗯……”曦煌捏着下巴,思考了一阵,“那你给我演示一下。”
“哦,好。”厚朴站在原地,捏了一个指诀,但是二人等了良久,周遭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确定,你这指诀,是有效的吗?”曦煌问道。
“嗯。”厚朴点了点头,“是风诀。”
“呃……”曦煌环伺了一眼四周,一点风都没有。
“那你心中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快想一想。”
“嗯……”厚朴思考了一阵,说道,“我希望人类能够尊重生命,不要总是滥杀无辜。我希望,道门的师兄弟不要总是滥用权力,欺凌弱小。我希望普通人也能有出路,不用通过贿赂才能进入道门。我希望,所有的人可以和睦相处,真诚相待,不要有什么等级之分。”
厚朴念完,依旧是一阵鸦雀无声。
“呃……”曦煌抬头看着厚朴,“你这欲望,强吗?”
“强!”厚朴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曦煌双手抱胸,斜倚着墙壁,开始思考,“我来凡域之前,出于对人类的好奇,进入过娑婆幻境,娑婆幻境可以模拟整个凡域,但是当时我所见到的道士,他们使用的道法,都是金色的,金色的代表正念,而现在的这些道士,使用的道法是红色的,红色的则代表着欲念。你们道门的道法,在星君降世的这些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啊?”
“是有过变化。”厚朴点了点头,“我听说星君临世之前,所有的道门修习的都是广陵道君的道法。只不过,此种道法需要大量的时间,还很考验道士们的心念,所以修行的过程很苦,能真正使用道法的道士也很少。星君临世之后,清扬道长受星君启示,新创出一种道法体系,这些道法花费的时间很短,修习的内容也很简单。后来,为了提高道门的门槛,便限制普通百姓成为道士,只有一些达官显贵以及向我这样使用大量供奉的人,才可以进入道门。”
“那道士的地位,是很高的咯?”
“嗯。道士,是可以直接见到星君的人,而三十二道门的宗主又是星君的大祭司,所以身份甚至高于一些王公贵族。”
“那,现在凡人都很信任星君吧?”
“是的,现在人们都拜星君,几乎家家户户都摆着星君的塑像。”
“这作孽玩意儿。”曦煌忍不住吐槽道。
“嘘。”厚朴扯了一下曦煌的右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