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戎生上次是不是劝过尹公子,不要这么频繁出入宫禁,以免影响我妹妹的声誉。”
“哦——”兰拖长了声音:“兰出入宫禁影响元子声誉,那魏梁君呢?兄长可曾也如此贴心地劝过?”
戎生怒道:“魏梁君是世子的舅父,又是现在的执政,他们之间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商议!”
兰也不示弱:“兰是尹国全权特使,来讨论会盟之事,也不算没有理由吧?”
伯江见二人你来我往,不知如何插嘴。她也知道戎生不喜兰,如果她是戎生,恐怕也要怀疑公子兰是不是一个把妹妹拐走的人口贩子。
戎生被公子兰一激,气血上涌,便把兰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用审视的口吻问:
“尹公子年龄几何?双亲可在?家里几口人?”
伯江捂脸不敢看,这是要盘问人家家谱了?
兰一本正经:“虚龄二十有一。双亲俱在,家里人口……有些多,没数过。不过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公子可是嫡出?”
“嫡出长子!”
“可曾婚配?”
“未曾婚配,也无姬妾!”
戎生哼了一声:“公子的家庭关系有些复杂啊。既然是嫡出长子,将来令尊的爵禄家产全部由公子继承?”
“兰与家父关系并不和睦,无心继承家业,且已分家单过,没有什么复杂的家庭关系。”
“哦?”戎生冷笑一声:“那公子将来何以为生?又如何养活妻小?”
“兰凭自身本事,可以取得比家父更高之位,为何还要关心家产?”
凭自身本事?怕是想借伯江的身份吧?
戎生冷笑问道:“敢问公子有何本事?”
兰看了伯江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对戎生说:
“如果兄长一定要用世俗的眼光来考问兰,兰只能说,家父只是景氏小宗一员,但兰是景氏下一任宗长。”
话一出口,戎生与伯江都惊住了。戎生想起之前兰对自己说的话,景兰,可是一个连宗长都不想当的人。
伯江回想兰当初解释自己名字来由时说的话,他母亲不得父亲喜爱,婚后许久没有子嗣。后来母亲一日做梦,梦见一仙人手持兰花而来,说要赐给她子嗣,母亲将这个故事告诉父亲,父亲才临幸母亲,并送了一盆兰花给她。
可是他出生之后,父亲明显更偏爱其他妾室所生的儿子,她那时很是共情了兰。没想到,他竟是景氏下一任宗长人选?
戎生问:“你不是不想当宗长吗?”
兰正色道:“如果一些想要达成的事需要这一身份,兰也不推辞。”
戎生看看兰,又看看伯江,然后摊开手,指了指伯江。
“公子如此才貌,又是尹国第一大氏族的宗长,为何?”
戎生言下之意,兰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和伯江这样一个寡妇捆绑在一起。
兰看了一眼伯江。有些话,他只想日后和伯江一个人说,可是戎生逼迫如此,又口无遮拦,他实在怕伯江受到伤害。
“兄长,兰没有世俗的眼光,一切全凭心意。”
“不过,即使兰没有世俗眼光,不代表别人没有,有的人会因为兄长的话受到伤害,下次兄长说话请三思。”
戎生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冲动了,有些歉意地看向伯江。
伯江接了这个台阶赶紧往下下。
“兰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和戎哥哥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商议。”
兰走后,戎生连忙和伯江道歉:“风儿,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小子出现得太突然了……”
“戎哥哥,其实你也不要担心。他八成是有我母亲那方面的压力。我回了尹之后,会求母亲给他恩典,放了他自由。”
“我看未必这么简单……”戎生有些迟疑。
“我对他几番试探,他都滴水不漏。我也派人去尹国打听了,这个公子兰正如他自己所说,父亲是尹执珪的从弟,但和他父子亲情淡漠,反而和执珪更像父子。其余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好像除了人才出众之外,干净得如一枚空简。”
“他应该不可能是空简吧……”伯江说。
“但凡年纪轻轻又如此透彻之人,多少有点不愉悦的过去。”伯江感叹道。
人情练达就已经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轻易达到的境界了,何况,公子兰不仅仅是人情练达,他好像什么都想通了一样呢。伯江自己,多少也有几个过不去的坎。
“你也觉得他过于完美了对吧?”戎生小心翼翼地问。
过于完美吗?伯江想着,以前她一直这么觉得,可是最近,她觉得兰也不是没有缺点的,比如总喜欢和她生气,虽然他生气起来也是那么和风细雨。
“或者干脆,只剩一种可能了,就是他是真心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