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君侯晏驾,世子需守灵服丧后登位,去尹国已是不可能,想来尹国亦可以理解。但辛伯那边的要求也不能随意拒绝。国逢新丧,不可轻与他人动兵事的口实,不知诸位大夫以为如何?”
叔孙子央出列奏道:“刚与两国弭兵,将兵疲敝,又逢国丧,兵力当重在防守,不可轻起兵事,臣以为妥。”
伯江点头道:“叔孙大夫说的是。世子与与夷都是君侯最宠爱的儿子,如今两人虽然一人即将为君,一人即将为质,但都是为我大雍社稷出力,角色不同而已。”
冯父出列问道:“既是两国交质,辛国那边会派哪位公子入我雍国为质?不知辛伯可有提及?”
伯江看了一眼冯父,从容答道:“仲行大夫,妾与妾兄都在雍国,大夫觉得辛还需派公子为质吗?”
语气和缓却不容质疑。
冯父忙道:“是臣思虑不周了,言语不当,还请君夫人见谅。”
众人皆噤声。质子,在哪个国家也不可能手握大权呀,君夫人这样说完全是混淆视听。不过,凭着君夫人和安邑君二人的才能,如果辛国再送一个能干的公子前来,怕是这雍国的朝政真要被辛伯把持了。
众人看向魏献,大家都明白世子能保有其位,背后少不了伯江和辛国的助力,怕是魏梁君和辛国也有私下的交易。不过,世子毕竟是雍侯的亲骨肉,魏梁君也不是辛人,今后朝政恐怕要由他主导一步步清除辛国影响力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君夫人本人。
原本就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君夫人自主政以来显示的精明强干,本应是对雍国大有裨益的。但是从她这次处置宫变的态度来看,她并不是身段柔软之人,将来世子长大,要她归政怕也不易。这一点,不知道魏梁君是否已有所觉察。
目前看起来,魏梁君和辛国兄妹二人,相处还甚为融洽。
“此事既然诸位大夫都无异议,下面便请诸公议一议先君的谥号。”伯江发话道。
伯江此时看向孟孙氏。
孟孙季子白奏对道:“君侯为王卿士时,事天子礼甚恭,勤勉王事,且为诸侯长,尊贤敬让,臣建议谥‘共’。”
伯江还未来及答话,羊舌会便出列奏道:“君侯和驭方、征诸戎,辟疆抚远,戎人来朝,臣以为谥‘桓’更为妥帖。”
伯江答道:“二位大夫所言甚是。不过君侯为王卿士时,对内不能消止杞公等畿内诸侯对天子的不尊不敬,对外没有及时发现隗戎部族狼子野心,以至于辛伯这一外姓之臣奔波王事,本应归于我雍国的许多土地落入辛国版图。所谓勤勉王事、尊贤让礼在哪里?所谓辟疆抚远,戎人来朝,戎人究竟又朝的谁?”
众人哑然。伯江继续道:“曾己一介小国媵妾,勾连外国,世子之位都让曾国这一弹丸小国指手画脚,世子两度差点遭遇暗杀和逼宫,雍几丧国本,妾就想问,共也罢,桓也罢,哪个合适?”
此时殿下已经无人应声了,包括那个羊舌会,因为伯江说的无一句是虚言。
雍侯这一生,只图虚名,全不务实,雍的国力没有增长不说,还差点因为储位之争闹得个天翻地覆,让邻国占了便宜。唯一那点抚远辟疆的功业,也是戎生给他挣的呀!他还想杀了人家亲妹,也难怪人家不愿把这功业记在他的墓碑上。
“诸公,如果不幸曾伯计谋得逞,邢师洞开我南疆大门之时,诸公才觉得这两个谥号不合适?”伯江此时声色俱厉。
冯父奏道:“君夫人说得极是。该用何谥号,还请君夫人示下。”
伯江语气放缓:
“谥号当然是对为君者一生功绩的彰显,但诸公请不要忘记,谥号还有一个用意,即概括先君一生所为,警示继任之君。如果明知有过失,还一味追求美谥,后世之君恐怕将无所顾忌。依妾的愚见,君侯的谥号便用‘隐’吧,诸公可有异议?”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说她狠,她是真的狠!
冯父道:“君夫人所言极是。谥号如仅是文过饰非、为尊者讳,就失去其礼法上的真正意义了,无法让后任君主引以为戒。臣赞同君夫人。”
众人见冯父表态,才纷纷附议。
伯江马上开始了第三项议程,宣布:
“命仲行大夫冯为大宗伯,孟孙氏大夫白为小宗伯,主理君侯丧仪。同时准备讣告送往成京及诸侯各国,做好接待天使及诸国来使的准备。丧仪不必过于隆重,我雍国还有尹、辛二国的会盟大事及世子登基大典,需放重心于此等大事之上。送往成京的讣告,妾亲自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