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目标。直到昨天中箭倒地那一刻,他眼前一黑,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她的面孔。
吐出一口气,魏献似自嘲般苦笑地摇了摇头。他不过只见了她几面,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改变了,他世界中的一切。
不让祭子前来,其实也是因为他无法面对。这位陪伴他七年、日日夜夜温言软语的夫人,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了。
魏献很想对她说句抱歉,虽然明知这不是祭子想要的。
对不起,我想守护其他人了……
前夜,一听说戎生出了事,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帮她找回戎生,要让她心安。出发前,他心心念念要给她一句莫忧,那站在暮色下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苍白。
她是真的害怕了吧,不然她的手也不会那么冰凉……
魏献低头看了看触碰过她肌肤的那两根手指,又苦笑起来。
在那一刻,他从未燃起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保护一个人。
然而留她在宫中,却没想到竟令她遇袭,想到这里,魏献心中一阵发紧。
这诺大的雍阳城,居然没有一处安居之所。
门突然被缓缓推开,伯江迎上魏献的双眸。
魏献的眼睛像是突然被一泻而入的阳光瞬间点亮了。这一刻,伯江觉得,这双眼睛是她来雍国之后,看到过的最令人愉悦的事物,清澈而熠熠生光。她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嘴角,露出让他如醉如痴的微笑。
魏献欲支起身体,伯江忙快步上前扶住他。
”君夫人不必如此,献可以自己起来。“魏献一边说着,想要推开她的搀扶,却鬼使神差般地把手按在伯江扶着他胳膊的手上,轻轻握住。
此刻她的手,如同刚才泄入室内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
伯江心下大惊,想要抽回手,却感觉魏献手上微微用力,握得又收紧了一些。
没想到,魏献这般面若冠玉的谦谦君子,手掌中竟带着些许粗粝的砂感,这是长期握剑才会有的老茧。
“献听说君夫人为了救了世子,自己也冒了很大的风险,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报答!”
魏献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嘴里说着感谢,眼神却如一头受伤的小兽一般痴痴盯着她,想要求得她的怜爱。
感觉到自己被他的目光牢牢锁住,伯江略感些许窘迫,心下竟不由控制地砰砰乱撞起来。为稀释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伯江故意戏谑道:“魏梁君手掌温暖有力,可见伤得不算重。”
“这还要感谢君夫人秘法所织的大氅,果然密实,减弱了箭矢的力度。”
魏献的眼光挪不开,此刻,这里,哪有什么君夫人,只有和他初见时穿着水红衣衫的少女,和那双小鹿般的双眸。她的手在他的手中握着,他的瞳孔中只倒映她的身姿,二人从未如此亲近过。渐渐的,他眼眸的温度由温暖开始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妾听闻魏梁君是中了流矢……”伯江尴尬地问。
“不是流矢!”爽朗的男音从门口传过来。
听闻戎生来了,魏献悄无声息地抽回自己的手。
“戎哥哥!你怎么起来了,我不是让你躺着别动吗!”伯江嗔道。
她的嗓音本就清甜,再略略带些嗔怪之意,魏献感到自己被一种舒适的麻感贯通五官六腑。
“元子不必担心。些许小伤,我往年跑大漠的时候也受过几次,不算什么。”
“好吧。”伯江气鼓鼓地坐下来:“公子先把这次到底想干什么好好交代交代,请!”说罢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戎生坐下。
魏献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兄妹俩……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来雍国做客卿公子这么久了,这种感觉久违了。
“魏梁君所中的箭矢,不是流矢,而是有人存心想谋害于他。”戎生低语道。
“不错,我是在桓栾子他们抵达后中箭的。箭矢从我斜后方射来的。当时的情形,如果我仍在前方与野狼搏斗,桓栾子他们在我后方,误中流矢情有可缘。但当时我已力竭,见栾桓子带百人前来,便想后退存些体力,如若他们抵挡不住,还可支援。”
“所以,魏梁君是在后方休息时中的流矢?”伯江恍然。
“正是。”戎生接话道:“事后我检查了魏梁君中箭所在,并无其他流矢,因为当时魏梁君所在之处根本没有野狼,那支箭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种乱战情形下,谁又能说得清。幸得君夫人所赠大氅密实,我的身手……也算还行。”
“桓栾子也算机关算尽了。”伯江咬牙道。
戎生点头附和:“不错,那种情形下,能做这事的只有桓栾子。他带兵前来怕是只为趁火打劫。幸好他来的时候,我们虽然正在酣战,却并不落下风,所以他只敢放暗箭。要是我们情势不妙,或者人员死伤大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