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各国执行起来难免有偏差。何况我君侯迎娶先夫人昭己时,也是小臣亲迎。昭己夫人为芮国元子,身份和君夫人比起来似也不差吧?芮国当时也并未有异议,怎么到了公子这里就不行了?”
祭引这话其实就很不中听了,无时无刻不在暗示伯江,你不过一个继室,摆正自己的位置。
戎生并不甘心:“就算大夫说得有礼,但从大邺城出发,我们已颠簸五日有余,元子女儿家身体娇弱,奈何不让她在边境驿馆休息半日,明早再启程?”
伯江回头看了一眼辛国一侧。
尽头一片灰蒙蒙,一直连接到天际。远处绵延起伏又棱角分明的山脉,是辛国名山——辛,辛国因此得名。
辛山终年积雪不化,天下九州,便没有比辛更魁伟的山脉了。也是因着这山脉,让辛国成为天下最险要的据守之地。
“戎哥哥,快下雪了。”伯江说道:“下雪赶路更不容易,还是快些走吧。”转身上车。
祭引得意地看了一眼戎生,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戎生策马至前,轻声低语:“元子不必担心,万事皆有我在。”
车厢内的伯江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担心。”
戎生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深看了车厢一眼,策马奔向车队前方。
车队前方,祭引正发号施令:“加快行进,务必三日内抵达雍阳城!”
三日后,伯江一行赶到了雍都雍阳,祭引将他们兄妹二人接入驿馆休息。
祭引坐于驿馆偏室中,有人不扣而入,来人衣带飘渺,形貌俊逸,乃是人称雍阳第一美公子的魏梁君。
魏梁君,魏季子献,出身芮国公族,十六岁奉其父芮惠侯之命,出居雍国。如今年未及而立,已为雍东宫傅、亚卿,学识、修养、相貌皆非常人可企及。他还有另一个特殊身份——先夫人昭己之庶弟,世子舅父。
作为雍阳城最负盛名的翩翩佳公子,魏献娶祭引胞弟之女祭子为正室夫人,以报祭引为雍侯迎娶昭己为君夫人之恩,两人的故事成为雍阳城里一段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美谈。但随着昭己的溘然离世,世子和魏献自己都变得前途未卜起来。
雍侯娶昭己之时,芮同姓国曾国依礼媵了曾己。昭己去世时,曾己已生下公子与夷,有宠于雍侯,雍候渐渐显露废嫡立庶之心。几年来,魏献一直如履薄冰,事事谨慎,想要护住世子摇摇欲坠的地位。可惜他地位再高,再有交际的手腕,都不过是一个单打独斗的客卿公子。
对于诸侯公子而言,生母及生母背后的母国势力是最重要的。生母一旦逝世,不仅会失去父亲的宠爱和宫内外的影响力,还会丧失母国的援助。公子、女公子,其实都是这个道理。但是对于世子而言,还意味着可能失去继承权,是性命攸关的致命打击。
魏献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子逐渐失势。
如今,雍侯力破“诸侯不二嫡”之礼,迎娶伯江为君夫人,而伯江身后,则是实力不可小觑的辛国。
整个雍国,如果有人比雍侯更关注伯江的到来,就是魏献。伯江怎么选,就意味着辛国怎么选。而她现在有三种选择:世子、与夷、辛国嫡子。
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第三个,除非她不是正常人。
不过不管她怎么选,作为一股第三方势力,这个女人的到来,一定会打破世子与与夷间这虚假的平衡。
“如何?”魏献单刀直入。
“姿色平庸,性格唯诺。”祭引回答得也干脆,八个字概括了伯江的全部。
魏献不易觉察地松了一口气:“性格唯诺,怎么讲?”
“冻得如此僵硬的土地,我不让她休息,坐在车里狂奔三天,她什么话都没说。她是辛国元子,从小纵不是万千恩宠,亦是娇生惯养,普通女子都受不了,她如何能受得了?可是她连问都不敢问,如此顺从,也不让她哥哥说,不过是个闭于宫室内长大没有主见的纸糊人罢了。”
那确实是个容易摆布的,魏献想。可能最近要谋划一下如何不让她生下嫡子了。姿色平庸的话,不如找人分分她的宠……不过她好像还有个哥哥……
“公子戎生如何?”魏献问。
“戎生此人,性格乖张,需得多加防范。”祭引思索道:“他长相和我们中原人不一样,我早听得传闻,道他是辛伯与猃戎女子所生,单是那一双眼睛,就乖戾凶狠得紧。”
魏献轻笑出声:“听君一言,我倒对这个戎生充满兴趣了。既然大夫说君夫人姿色平庸且性格唯诺,献有一计,请大夫附耳过来。”
“何计?”祭引连忙将头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