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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绅士彼得(1 / 3)

月光透过缝隙,惨淡地照射在华丽柔软的丝绒床被上。就像打翻了颜料盘一般,黑的,红的,青的,紫的,泛着骇人奇特的光泽。

腐烂的恶臭混杂着香水的味道在富丽堂皇的卧房内蔓延开来。乌黑细腻的长发,惨白发青的肢体,都浸透在血色里。

几只硕大如斗的可怕生物皮毛油光水滑,在床榻边那滩不成人形的东西边上窜下跳、吱吱作响。

爪子扯拽丝绸和摩擦被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期间甚至混杂了撕咬什么的那种咯吱咀嚼的声音,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一旁,一个面容血污的小女孩直直站着,一眨不眨地盯着,简直就像是一个坏掉的人偶。不知过了多久,有滚烫而咸的液体从眼眶流淌而下,冲刷着她血色模糊的视线。

她将那把染着鲜红的匕首死死握于手中,攥得紧紧的。

握着匕首的左手心有一丝丝鲜红色顺着匕首向下流淌滴落,与匕首上早已凝结的暗红色血块融汇在一起。

她像是每部分都被分开运作的机器人一样,机械而毫无生机地运转着。

小女孩肘部以上的右臂弯里环抱着温暖的安心的东西,一动也不动,而肘部以下的下臂却一直受右手带动着,似乎听从了什么指令一般,机械地、下意识地试图剥离开匕首与左手,只是徒劳无功。

掰开的动作一遍一遍地重复,直到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刀刃在月光下泛起一丝寒意,小女孩穿着繁复华贵的洋装跌坐一旁,神情呆滞。

被掰开的左手心上,红色还在流淌,一道道因很长时间受压充血而形成的紫红色握痕贯穿手心,血迹斑斑。右手也因为不停地做着剥离动作,时不时误触匕首刃部,血流了一手。

小女孩却浑然不觉,她安静而又空洞地盯着在床榻旁穿梭着的那群老鼠,肤色苍白如纸,另一只臂弯里牢牢环抱着那只烧焦了的兔子玩偶,口中喃喃着不成句的话。

看上去像是一个苍白如鬼魂般的行尸走肉。

月光,床榻,老鼠,女人。这样的画面在童谣的梦境中经常出现,每次都是低矮的视角。但这是她第一次从第三方的视角看到自己,童年的自己。

寂静到极致的空间里,色彩失去了意义。红的,黑的,白的,五彩的,全都像恶心的呕吐物一般,被一只混沌而巨大的兽吞吃入腹又吐了出来。

这些随着天地、时间、空间一同旋转成一片片虚假的积木,搭成了这个摇摇欲坠的时刻。

只是多看一眼,她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随着这副场景在腐烂,在嘶叫,沸腾,滚烫,和下坠。

……

时间也许只过去了零点零零一秒,又或许过去了万年之久,童谣并不在意,她只是很平静,非常平静。平静到想要完完全全地沉入黑甜乡中,沉入永久的幸福中去。

“哎呀,幸好赶上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女声含着笑意,将死寂打破。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空间不断震荡破碎,眼前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如水波涟漪般不断荡漾震动,重组和下沉。

画面一转,她沉入了另一层漆黑无物的世界。

黑色柔软的雾气蔓延开,有无数巨大而瑰丽的泡泡飘落在面前,在无光的虚无中奇迹般地折射出五彩的光泽,就像一个个翩然降落的神迹般出现在童谣的眼前。

那道女声又笑吟吟地开口了:“哎呀,这可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就连我也没意料到能有玩家进入这里。”

“这可是个好地方呢。”

那个女声的话语在空间不断回荡回响,于是一个个透明而泛着光亮的泡沫中,无数女孩子的影子逐渐清晰了。

不同的彩色泡泡中,有银铃般的笑声交错响起,此起彼伏的。各色模糊的光影穿梭变幻,就像在播放着不同的碟片故事一样,跌宕起伏又幸福美满,充满了奇思妙想的桥段,光是看一眼,欢乐都要满溢出来了。

像是在演绎着属于女孩子的各种各样精彩纷呈的美妙人生。

可随着话音的落下,这些画面都慢慢淡了下去,一张张女孩子们的面容逐渐清晰放大起来。

她们穿着各种款式的礼服,或活泼,或文静,或天真,或成熟,转过身来,统一笑吟吟看向她,嘴角弯起了一致的弧度。

姑娘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整齐朝她鞠躬行礼:“感谢童谣殿下莅临此地,晚上九点……”

“魔女的星茶会,不见不散哦。”

……

周遭的景色突然扭转,耳畔嗡鸣声渐起。嘀嗒嘀嗒的时钟指针走动声,混杂着齿轮转动声异常清晰地印入脑海中。

脑海里嘈杂的噪音渐渐清晰,视线中的画面趋于稳定,童谣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便伸手摸向腰间的道具。

这一摸才发现,那些道具都不见了,只有一张漆黑的邀请函,上面盖着古怪繁复的印章,邀请她参加“魔女的星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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