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时的话并未说死,不由也生出了希望:就像晚儿这回可以孤身杀翻刀山火海,也许待她经脉解开的时候,她也可以真的重新开始习武呢?
外头忽然有马蔺来帮忙传话:“林大人,陈门主和家师邀您去后院草架下一叙。”
林阳闻言叮嘱好林晚才起身,“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片刻后忽又笑着补充,“也不必叫大人,我往后都与朝廷没有牵连了。”
马蔺点头,留下来在房间里给林晚把脉,把完脉直叹气:“啧啧,你今天怎么还是不能下床?”
“我哪知道?”说起这个林晚还挺抑郁:明明她最早醒过来,可是她爹醒来好几天,初停哥哥恢复得差不多了,帮娘亲挡剑的芳月姐姐早就可以给他们做糕点了,只有她还每天躺在床上。
不过这么多天,她确实也不怎么难受了,除了双手还是火辣辣地疼。
林晚想起刚才的事:“马蔺,你知道陈伯父和孙先生叫我爹做什么吗?”
“不知道,他们不是喜欢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那你猜是什么?”
“猜不出来。”
“你好笨,我要是问初停哥哥他一定可以猜出来。”林晚完全不知道婉约两个字这么写,“诶,也不知道初停哥哥今天要在药汤里泡多久。”
马蔺虽然也觉得薛初停比自己聪明一些,但被林晚这么比较还是不乐意:“你要是聪明你还问我,你自己猜出来好了。”
“我也猜不出来啊,所以我也笨。”
马蔺:“……”她既然这样一视同仁,那自己确实没啥好反驳的。
林早听完他们斗嘴才出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伯父他们应该是想问问爹爹以后的打算。”
冬日虽近,这片谷底的植被却没有完全枯败下来,孙先生栽的药草囊括四季,便是如今,也还有好几个架子一片青绿,正好适合在这种日照颇好的天气给人遮阴。
陈回舟和孙大夫自然都在,而林夫人也在一旁喝茶,显然都在等林阳一人。
林阳走到架下,先同陈孙二人互相见礼:“孙先生,兄长!”方才在林夫人近旁坐下唤一声:“勉之。”林夫人点了点头。
孙大夫将泡开的药茶也给林阳倒了一杯,并不说话。
而是陈回舟先开口:“贤弟,那日收到你的信我便往平都赶,未曾多问,近日虽在调查,义妹也同我说了一些状况,但一直不曾同你商量。如今你恢复了许多,故而想问问你林府的事,也好早日查明真相。”
“不知大哥近日都查到了什么?”
“说来惭愧,那些人的行事非常老练,并未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便是围堵你的那十二个高手,竟也都是往日独来独往的江湖人士,不应轻易被人指使。再则义妹说当时晚儿生死之间,潜入林府的主使用的那一招剑法颇有特色,我们才于此深入,发现那是定光阁剑法独有的起手式。可是……”
林阳了然:“可是定光阁虽有名头,却不足以谋划这样大的行动,背后必定另有其人。背后主使之人能说服定光阁做主使,又能说服十二高手拼命,这样大的影响力在江湖上,闻所未闻。”
“不错。”
“所以兄长猜测,背后不仅是江湖纷争,恐怕朝廷也有参与,甚至,可能朝廷才是主谋?”
“正是,”陈回舟点头,“所以我才想问问贤弟,往日朝堂中,都与哪些人结过仇怨,尤其是这般,权倾朝野之人?”
“兄长此问,倒真把我为难住了。”
“莫非是不便言说?”
“这倒不是……”林阳欲言又止。最后林夫人索性替他回答:“想来义兄也知他此生抱负,故而当初借朝堂之力整顿江湖乱象时,难免雷厉风行。可是近年来深入调查朝野勾结之事,才发现勾连之深,触目惊心,而面上共事的百官,早年已暗中得罪了大半。”
陈回舟意识到这话中意味,悚然一惊。
朝中法度,江湖规矩,皆默认江湖为江湖,朝堂为朝堂,二者各行其道,互不相扰。即便林阳曾借朝堂整顿江湖,也只是处置江湖为害普通百姓时,法度不理规矩不行的现象。
故而当初林阳决定入朝,便解散荣堂退出江湖,可即便如此,今日也落得抄家的结局。不曾想在无人知的地方,两相勾结竟到了过半的程度。
“贤弟啊……你这般处事,是真以一人抗天下啊!我有一举动,原本愧于未同你商量,如今看来,你倒该反过来谢谢我了。”
“兄长请讲。”
“我已将你重伤不治的消息放了出去,想来就这两日,你的灵柩该到横纵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