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手里的镜子摔到炕沿上,四分五裂,溅落在地,变得更碎。
“钱红文,你要干嘛,打人犯法!”
周倩挣扎要起来,但钱红文已跃上炕,坐到她肚子上,拳拳朝脸而来。
“我打媳妇,你看谁敢管!”
周倩感觉肚子被压地难受,头还要不停地躲。
这才结婚第二天,昨个在这炕上,她好不容易把男人哄好了。
随他折腾大半宿。
今早,她还觉得这男人有良心,体贴她腰疼,没让她出去帮忙做饭。
还凑到她耳边说,以前的都过去,以后俩人生娃过日子。
耳边的暖语还有温度,男人这会儿又变了。
砰砰,哼,嗯
没躲过,脸上又挨了几拳。
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快被不停扭屁股的钱红文挤出来了。
“哎呦,停~,红文,你先下来,我~”
要是以后都是这日子,周倩现在就想死。
死了,就不会这么疼了。
她的脸,再被打下去,真的不能要了。
快疼死前,周倩迸发强大求生欲。
挨打中,一句句,疼到结结巴巴终于问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停否认。
但钱红文根本不信。
周倩的字,他认识。
不是周倩写的?谁写的!
他打累了,抬腿从周倩肚子上越下来,坐在炕上,瞪眼,喘粗气,整个人瘫软着,越想越难受。
昨晚觉得这女人滋味挺好,想着要是以后周倩能安分,这日子也能过下去。
果然,满嘴瞎话的娘们怎么可能和他在炕上滚了一夜就变了。
昨晚他觉得自个特厉害,能把娘们睡服。
现在一想,服个屁。
昨晚说他厉害的时,这女人正努力晃荡脑子里的坏水想着怎么对付他们钱家呢。
火气又上来了。
攥紧拳头,手太疼,再歇会儿。
周倩见钱红文眼里又染上怒气,赶紧解释道:“红文,你忘了我之前拓字,诬陷刘青青的事了。我能那么干,刘青青也能。”语气坚定,吐字却颤巍巍的,抱着肚子蜷缩着躺着,才稍微好受点,勉强还能说话。
钱红文接话回道:“你干这事前,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把所有事推到刘青青身上。难怪,你一点都不怕,还躲在屋里照镜子。”
周倩的眉头皱得更深,辩驳道:“我都嫁进钱家了,我说钱家坏话对我有什么好处!”钱红文的胖脑袋里是不是装满了麦秸,又堵又空。
“当然是为了保住城里爹娘给你寄来的包裹。都这样了,钱家还好意思要你包裹里的东西吗!”纸条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他可是初中毕业,认字的。
周倩觉得自己要晕,不是疼晕的,是被气晕的。
她到底嫁了个啥人,脑子是用来当摆件的吗,她是他媳妇,钱家的名声毁了,她的名声就能好吗?
但她现在百口莫辩。
跟身边这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到底是谁要害她?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青青。
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上午刘青青一遍遍问板报是不是她写的。
这会儿,不就用上了。
但现在庄里人和钱红文一样,只要她张口,就觉得她在编。
这到底要怎么办?
接到报信,往地里赶的钱建国也想问,他要怎么和庄里人解释,无论是从中学里传出来的,还是纸条上写的,都不是真的。
钱家,除了他有脑子,别的脑子,装的只有肉吗?
看到纸条,不知道先把那些纸条全抢过来,撕了,吃了都行。
现在好了,庄里人都传遍了,这会儿,想起来找他了。
钱建国不由瞪向身边的大哥。
钱建业低头,躲开二弟的怒瞪。
明明他是大哥,但因为二弟是钱家的话事人。
在弟弟面前,他像能随时被训的晚辈。
憋屈吗?
那当然。
但能忍。
多咽几口唾沫就行。
大哥啥脸色,钱建国根本没注意。
瞪完大哥,他很快收回目光。
抬头望天,嘴里鼓囊两句,似在嫌雷声太吵,惹他心烦。
大雨马上要来,要不让大家伙快回家,这会儿凑一块,肯定正嘀嘀咕咕骂他呢。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干得,他定要那人好看。
他心里先想到的是周倩。
毕竟这女人爱算计,全庄有名。
纸条可能是周倩写的。
但县城的传言,不可能是周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