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轻松地遗忘了。
对了,手,她的手还好吗?
她右看看,自己的床头柜上还摆着那一本厚厚的册子;她再左看看,窗外的天空阴沉着,寒风猎猎,秋叶滚落,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她的手背……浮肿、苍白、布满淤血的手背,上面果不其然的挂着点滴,也插了导食管帮助吃一点流食,整个房间即使精心收拾过了,现下也散发着一股沉闷的死气。
她的家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嗯,对,是这样子。
不用看都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里,她摁了摁床边的铃,不一会就急匆匆的跑上来了一个满脸震惊的男医生,满脸不可置信外加着一点喜悦的冲进来。
“你醒了?!”
昏睡一个多月的病患突然醒过来是一件让人感到惊讶和兴奋的事。
“感觉怎么样?”
“嗬——呼——”
“对了,先喝水。”
金发碧眼的男医生朝着后面一招手,进来了两位身材傲人的护士姐姐,给她取了导食管出来,喂了口温水,换了点滴,又把她扶了起来靠在枕头上。
一通测血压、测血糖、量心跳又测反射好不容易把她放过了,又剩下了她和这位外国医生大眼瞪小眼。
“祖卡小姐,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他普通话好差。
“我姓芭,芭蕉的芭,随我母亲姓——没有,身体还好,应该是躺的久了有点虚、有点酸,之外都很好。”
金发碧眼的医生笑着点头,在本上记了些什么。
“那输完液,你准备好,方便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好。”
嗓子疼,芭祖卡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她现在好渴,一直靠输液补充水分完全不够不说,浮肿、青紫和淤血还让她的四肢看起来很糟糕。
但是也不能太快的摄入很多的水。
两个陌生的美女护士姐姐帮她拆了尿管和粪袋,作为一个成熟的过来人,她已经学会闭上眼睛尽量减少自己的羞耻心。
“我…这次睡了多久?”
“47天,刷新了你的昏睡记录,所以我们也很重视,期间你的生命特征有过两次比较危险的波动。”
两次?
应该是刚开始被捉去做实验的时候,和后来坠机昏迷的时候,那时她失去意识的控制权,所以两边的宇宙都开始排斥她这一团介于两者之间的不明存在,所以才会不稳定。
和感情一样,穿越宇宙从来不是能够站中间的事。
“芭小姐,你的心理医生提到过你曾经有因为做梦导致心动过速和惊悸抽搐,你这次有做梦的情况出现吗?”
“没有。”
“请不要隐瞒情况,芭小姐,说出实情对于我们后期安排你的康复和心理介入会有很大帮助的。”
啧,拒绝的太快了,应该延迟一下的。
“司康不会请你这样的医生过来,你是谁找来的。”
“呃……”
“无所谓,我也不在意,你也没害我就是了,不过还是得先说,你们可以离开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芭小姐,你才刚刚转醒,并且不得不说,你近几年的发病频率比你接受药物治疗和心理介入的频率要高很多,我们还是建议你继续接受治疗的。”
“所以意思是不走?”
“别为难人。”
“啊,先生,你赶到了。”
医生松了一大口气,转身开始和一个男人交谈起来,声音压低,似乎有意不想让她听到,甚至还用了外语。
说太快,听不懂,学渣落泪。
最终医生貌似被说服,颇为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再叹口气,放下病历本离开了房间,临走还非常好心的帮她关上了门。
对了,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宇宙穿越的可能性?
芭祖卡伸手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已经看不到斯特兰奇先生施法之后出现的所谓线索,两个世界的联系应该也已经断开了。
太好了,威胁解除掉就好。
她松了口气,伸手去够床头放着的水杯,够了半天没拿到,她只能翻身起来,手刚碰到温热的玻璃,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
顺着手指的线条看过去,手腕,手臂,再到肩——她也不是白穿越这么多年的,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人一拳就能打死她——不过这张脸倒是熟悉。
“雷、雷德?!”
芭祖卡一个哆嗦,拿着杯子的手一颤,杯子就要掉在地上,被雷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里面的水都没洒出来一滴。
“你!你!咳咳咳咳!”
受惊噎住了一口气,她咳得差点把手背上的针管扯掉。
“你、不是、你怎么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