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茵双眼迸发出深深的火光。
邪、灵、什、么、的、都、给、我、去、死!!!!
正当霍三茵中二病发作时,一名年轻女子带着小孩儿从她身边经过,热心肠地递给她一把伞:“小霍,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就要下雨了,赶紧进保安室躲一躲吧,我先带着孩子回家收衣服了,不聊了哈。”
感觉到手里的伞仍有余温,霍三茵怔住了。年轻女子拉着孩子小跑奔向家的方向,一路上打打闹闹,聊着晚上要煮什么汤,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明天去学校要穿什么衣服,虽只是几句简单碎语,却夹杂了生活浓厚的气息,如此温馨的一幕让霍三茵懊恼地垂下了头。
是的,无数天师前辈以血换来的和平年代,不就是为了让人们平静幸福地生活着吗,她怎么能有‘太好了终于有我施展拳脚的机会了’这种混蛋的想法?所有天师为之奋斗的目标,是消灭邪灵,维护四方,若没有动用天师能力的机会那再好不过,这不正是前辈们共同希望看见的吗?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阻止邪气从碧绿之果散播出去,最好就地封印。现在形式还不够明了,她得先查清楚封印松动的原因,以及开口在小区具体哪个位置。幸好现在只是溢出邪灵之气,还没有往外扩散殃及城市其他上空的势头,看样子,最少需要一个月。
此时,黑雾缭绕之下,小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而在距离霍三茵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只腐烂的手从里面扒了出来,之前那里总有异响,人们还以为是那儿经常老鼠开会,谁知道被附着邪气的雨淋得见了形,里面竟然藏着一只恶鬼!
霍三茵撸起袖子就要干,谁知肩膀却被人轻飘飘按住。
伴随着凉飕飕的风,身后阴恻恻地传来一句尖细音:“别急。”
这声儿,完全不像正常人发出来的。
霍三茵僵硬转头,撞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煞白煞白的死人脸,根本没有肉的颜色,五官平得没有丝毫弧度,就像是谁用彩笔在白纸上画出来的一张脸,脸颊两侧故意涂抹红得发紫的腮红,鼻翼旁边粘了一颗又大又亮的黑痣,嘴角咧得比假笑还难看。
作为天师大家出身的霍三茵对其颇有耳闻,这是天师阴兵一脉发展出来的另类业务,纸人媒婆,阴婚嫁娶,出殡游丧样样包揽,至于为啥媒婆还要负责出殡游丧,因为它是纸人附阴,活人长期接触尚且对身体有害,纸人就不一样了,阴气越多,它力量越强,存在时间越久,脸上的五官和行走的动作就会越真实。所以它干脆独领风骚,通通包办,走哪儿排场到哪儿。
不过…话是这么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遇到纸人媒婆啊!
霍三茵咽了咽口水,镇定道:“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纸人媒婆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囍’,亦称红双喜,一喜婚,一喜丧,囍到之处,必然好事将近,绝非贬义。
它轻捏着霍三茵的衣袖,夹着尖嗓子笑得诡诞:“霍三娘,莫急,我们从龙洲千里迢迢而来,正是为了您的婚姻大事。”
“什、什么?婚姻大事?”霍三茵懵逼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红双喜侧身避开,为霍三茵的视线让出道路,只见它身后送亲队伍排成长龙,红笼蜿蜒不见尽头,幽灯鬼烛摇曳,清一色的灰装纸人,有拿铜锣的,有拿小鼓的,有挑嫁妆的,有撑红绸的。雨点落下,淋湿纸人面上水粉,脸花得惨不忍睹,若普通人青天白日里看见,保不齐得吓死。
而那殷红诡谲的花轿在这画面当中显得尤为阴森,四角凤檐镶嵌溟海玄珠,座雕金纹繁复灼显,深重悬垂红幕之下,符纹金铃被雨点打得轻音不竭,那是驱邪至宝世间罕有,为了途中保证万无一失,故此东南西北各结一只,这等极高的礼遇,不乏看出龙家对此重视程度之深。
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新娘子,可就端坐在正中。
“霍三娘可还记得,您当年从一众人中龙凤,亲自钦点我们家的小少爷,乃是我龙家殊荣,现日他已到成婚年龄,我们便一日不敢懈怠,快马加鞭赶来,虽此言不妥,但我们龙家向来重视承诺,若您执意退回,我们小少爷恐难以再嫁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