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送她回家,后来他们聊的越来越多。再后来,哈梅斯会因为发现她吃不饱偷偷给她带吃的,她开始告诉他很多事情。
永远都在酗酒的父亲,美丽却哀愁的母亲–每次都挨打却从不反抗,傻乎乎地天天念咒语并深信这会带来好运的二姐...
有时候安娜塔西亚激动起来,开始狠狠咒骂那个王八蛋,哈梅斯就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任由少女宣泄自己的不满。
然后哈梅斯就会告诉她训练里发生的趣事,有时候拿一道很小的伤口向安娜塔西亚卖惨。但是有一次,他真的不小心小拇指骨折了,他却什么都没说。还是安娜塔西亚发现他一直避开用右手才看出来的。
她既心疼又觉得好笑,第一次,除了妈妈以外,有人会这样细腻地对她。
日子好像没那么难过起来了。
他们总在夜色彻底笼罩了整片后山才回家,没人注意到他们。断电从没有像政府承诺的那样如期结束,他们冒着酷热,告诉对方自己一天遇到的好玩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 。
直到有一天,哈梅斯神秘地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里面是一条项链,安娜塔西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对面的哈梅斯却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小声地说:“这是我用比赛赢得的奖金买来的。你喜欢吗?这个颜色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样。”
还在安娜塔西亚发呆的时候,哈梅斯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上带着粗糙的茧,却十分温暖,由于过度紧张还带着一点汗。
安娜塔西亚由着自己的手被哈梅斯抓住放到他温热的胸口,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过。接着就是一种强烈的欣喜。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想,原来这就是爱情,甜蜜的,酸涩的。
她永远都感激那些片段,无论是为他少吃的几顿饭还是唱过上千遍的歌,她从不为此后悔。
十六岁时,哈梅斯的胳膊还不算很结实,他们坐在山坡上,他并不紧紧锢着她,只是亲密又间隔地环着她。
日与夜晕眩地揉在了一起,色彩明丽的花朵里流淌着透明又迟缓的蜜,雾气已经从高高的刺桐间飘过,山下传过来水果味的歌曲。
安娜塔西亚以为这就是永恒。
她把头靠到哈梅斯的怀里,少年轻轻揉着她的头顶,告诉她,我的Stacey会成为世上最好的歌手。
她天真地仰起头:“你也会成为名扬世界的球员。”
如蜜糖一般胶着的岁月啊。
当时她不明白,爱情其实还有痛苦和挣扎的一面。
只是当她明白这一点时,为时已晚,她的fofo只是短暂地属于她。
只是在不得不离开之时,她忍不住质问自己:“如果此刻我做的是正确的选择,为什么我会如此心痛。”
没人回答她,他们都太年轻了,年轻到一点点残酷的现实就可以击碎这平静的幸福。
在麦德林的晚风中,她曾以为他们有无限种可能。如今她回头再看,原来年少时以为错综复杂的道路,其实只有一条指向,叫做命运。
她的眼泪要流下来了,后来她远走他乡,爱上了蓝眼睛的德国人。慕尼黑不是一个浪漫的城市,却给了她最浪漫的爱人。
他们最终都站在了世界之巅,她再一次唱起那民谣,回到了麦德林的夏日里。
生命之树啊,最终眷顾了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