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末绝不能当说书先生,结界的事说一堆,关键线索几句结束。要不是行为举止太过熟悉,她都认为这人已死。难怪她在宅院里没察觉到前人留下的痕迹,傀儡师想销毁证据简直易如反掌。
雾气反而抓住林夭的双脚,孙思雨把对方抓得更紧,试图抽取林夭的记忆,但术法还未开始,对方的脑袋和身体忽然分离。傀儡的肢体接连掉落,露出木制截面,下刻又在雾气外归位。
独臂的傀儡没入黑暗,腐朽的身体发出响声,林夭的声音自它口中传出,“奉劝你们别只想着抓我,这里有的可不只我一个。等这笔买卖谈成,你们爱怎么死怎么死。”
又是傀儡,还是利用别人力量制造的残品。比起从前遇上的替身,这次的除了能以假乱真外也没特别之处了。凭林夭现在的手,指不定从拿掏出来改的。
她倒要看看没了这个,她还敢不敢在她面前晃。
孙思雨看着手里没用的木头胳膊,嫌弃道:“麻烦下次先给一刀,不要浪费时间。”
方澈更想要她命,但重犯必须先交给默阁审问,别提还有人质和禁术在她手上。况且捉拿重犯和报仇固然重要,但林夭有句话说的没错,这里危险的不只她一个。
他们需要防范外人,夺回法度和白长老,现在有要找到阵眼。阵眼尤其麻烦,除非破坏掉,否则禁术在将猎物了结前不会停止。山下的人还在老去,林夭又能活到现在,证明还有可以使用的法阵。
奇怪的是,世外桃源在这种状况下过于安逸。到底是村长有意隐瞒,还是大家装作不知情。
“你认为村长是怎样的人?”
“额,守口如瓶?如果以前和林夭是一伙的,那现在也不是,不然不会瞎琢磨。回去休息吧,要处理的东西还多着呢。”
阳光正好,被噩梦折磨一宿的五人围坐桌前,睡了跟通宵没差。
林百乐有气无力地点头,想睡又不敢睡,尽装可怜让曹元多加药材。
曹元瞧他求神拜佛的可怜样,想加又不敢加。是药三分毒,她不精通药理,思来想去,就剩那个法子。
“学你思雨姐晚上喝两杯,保准一觉到天亮。”
“那不行,我还没行冠礼,我姐知道非打死我。”
“哈,不行了,我要出去吹会儿风。”
“浇水吗,我也去。”
说门前那亩是,倒没说全是他们的。几家合众一亩,实际到他们手里的也就是个菜园大小。不远处的水车还格外偏心,菜园怎么都收不到水,还真需要自己动手。
作为常年被压榨的苦力,林百乐自觉拿过乔可手里的木桶,而粘在底部的东西恰好掉落。
是个脏兮兮的信封,封口没有做好,里头的东西露出个头。
卢孟川好奇抽出一张,凭感觉将信纸举起,藏在其中的内容说眼熟也陌生。他指着边上的字问林百乐,快要发光的部分是什么。
林百乐挠着头,觉得和道家的东西挺像,但半天想不出在哪见过,说声眼熟就没了下文。
众人对着发黄的纸张沉思,都觉眼熟,但跟哪个都对不上号。然而还不等想透,他们见鬼似的,齐刷刷冲到屋外。紧接着纸张闪烁刺眼的白光,一阵火花带闪电,将阳光从屋顶邀下来。
被吓醒的沈知末亲眼目睹住了几十年的屋子被开天窗,居然感受到心久违的抽搐。裙摆下的脚忽隐忽现,散乱的头发挡不住想杀人的视线,迫不及待要让他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见鬼。
沈知末死死盯着心虚的众人,“姓白的都不敢在我的地盘放肆。你们想好加什么佐料了吗。”
“等下,次卧要塌了!”
沈知末瞬间合上血盆大口,众人被邢冬凌一声大喊唤回理智,闻声看见摇摇欲坠的房顶轰然砸下,砖瓦散落,像刚建起的坟堆。
砸下的木头刚好在两人上方卡住,但难免有掉落的碎屑砸在两人身上。总算被吵醒的两人心情特别不好,睁眼就是几乎贴近鼻尖的木头时心中却只剩下迷茫。
从床榻上长出的嫩枝抬开房梁,他们顺势爬出,入目便是塌了一半的房子。
孙思雨看向灰头土脸的五个人,那犯错的神情,竟不知该救他们还是安慰自己。
方澈发现废墟中的纸张,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看见默阁的印章,上面都是些日常琐事,信纸却比一般宣纸厚。手指仔细摸索纸张各处,能够发现多出不平整。他将纸对准太阳,原本的文字开始移动,组成全新的图文,与诸多术法相似。
看起来是半成品,字迹还非常眼熟。
看见如此眼熟的字迹,他们瞬间清楚发生了什么,敢情是白长老留下的“好东西”误伤了自己人,而且她肯定不会只留一张。
方澈问:“还有吗?”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敢回答。
他瞥向仍在生气的沈知末,再顺着曹元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残垣断壁,立马会意,“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