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的号码在大二休学那年换过,在连城录制期间,她也没和林也手机联系过。
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被他带名带姓地戳穿,姜颂只感到心脏陡然紧缩一下,血液回流,四肢都有种麻痹感。
林也没再说话,两头陷入诡异的沉默。
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拉扯,对峙。
姜颂有些后悔冲动之下打了这个电话,但眼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
她只好硬着头皮开腔:“我看到热搜,如果需要帮忙澄清的话,我可以……”
“可以什么?”林也打断她,“可以找几个记者,说你和我没关系?说我没有潜规则你?还是说你没有已婚有育?!”
已婚有育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口吻,姜颂一时愣住。
不知怎么,她下一秒情急开口,“楠楠不是我的孩子,我和黎富怎么可能结婚!”
“……是么。”林也缓了几秒才出声,声音轻轻的,带着沙哑的质感,像是一阵夏日微风拂在姜颂的耳廓上,耳后的皮肤有点麻。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砂轮被滑动的声音,姜颂猜到他应该是在点烟。
记忆如潮水漫来,她恍然闻到他几年前惯常抽的那款细烟的味道,尼古丁的辛辣味不重,带点炽烈的草木香。
话说到这里,似乎又断了。
姜颂有点难以为继。
她听到那头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口息声,像是在吐烟圈。
魔怔了一样,她居然好像也能闻到那股草木香。
有一根快要断掉的线把姜颂的思绪拉回,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突兀地说:“我只是问问,如果你不需要,那我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原计划说完这句就挂了,但林也却说:“见面详谈。”
“我不在连城!”姜颂脱口而出,“我已经被淘汰了。”
本能的抗拒和他见面,想用客观因素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我知道。”
是不是姜颂的错觉,她不知道,她好像听到那边很轻地笑了一下。
紧接着,林也说:“我在苏城。”
怎么会……?
按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在连城录《竞演》。
“……来看宁老师。”他故意把一句话分成两截来说,中间空出一顿引人遐想的缝隙。
姜颂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就像,就像喝了一口加了刺激性香料的碳酸饮料,气泡在味蕾上炸开,口感让人难以适应,底色却有回甘之意。
连城多少次会面都是剑拔弩张、口是心非,这次通话却意外平和,收尾带一个小钩子。
钩子上有林也放出的饵料。
挂断电话,姜颂从楼道往办公室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手机,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姜老师。”后面有人喊,她回头,张俏一身淡蓝色职业套装裙,头发扎成高马尾,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快速从走廊另一端走来。
她手指隔空点了一下姜颂,“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姜颂推开她办公室的门,正想问找她什么事,张俏却从门框边伸开一只手,在她侧面飞快掩上门。
“热搜你肯定看见了吧!已婚丈夫带娃打上门,说的绝对是黎富那傻|逼,J姓选手是你没错了。L姓导师就差把林也两个大字打公屏上!”
“怎么回事?谁啊,搞你还是搞我们也哥?你快说说,我们野狼正在收集证据准备反击!”
野狼是林也粉丝的自称,张俏是林也的死忠粉,私下也这么自称。
姜颂被张俏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仰起头,看着她说:“我不清楚是冲着谁来的。”
张俏一手按在旁边桌面上,一手压着姜颂的肩膀,细长的秀眉一拧,“你在录节目期间,有没有臭傻|逼故意跟你结仇?”
张俏出了名的护短,反正在她看来,就算姜颂跟人起了冲突,也是对方的不是。
姜颂也没藏着掖着,把张呈苏的事说了。
张俏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草!就你上回让我找的那个叫章鹏的整容怪是吧?!不要脸!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得不到就毁掉!真他妈贱啊!”
她一顿国骂输出,把张呈苏骂得体无完肤。
姜颂说:“也不一定就是他。造谣我,对我没什么损失。”
张俏:“谁说没损失了?你不是在跟流村接触,那边有意向买走你手头上的几首原创版权!好歹以后也是圈里人了,被人泼脏水,光站着不反击怎么行!”
姜颂说:“也不定能卖得出去。”
“无所谓,反正我看不惯他!”张俏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是在记录张呈苏的罪行。
姜颂怕她真会集结起一批野狼,把张呈苏的猛料爆出去,到时候把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