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马厮禁止观摩的新规矩一出,门外守卫兵将更是严厉许多。
可是,京城来的马医闹起来了。
他们不愿回京。
帐篷搭起的简单营帐,任谁路过都能听见里面沸反盈天。
“我等乃是圣上御令派来的马医,没有圣上诏令,怎么能回京?”
“赤焰虽是必死,但也不是没有转机啊……”
“不管明先生是什么身份,什么大官,也不能如此错信一个乡野女子!”
他们据理力争,说来说去,只有一个目的——
明先生什么人?
凭什么叫我们回京,我们就回京?
马医脾气上来了,就跟脱缰野马一样。
引经据典、之乎者也。
吵得冷风吹拂的营帐,都热火朝天。
营帐之中,明先生早就没了身影,只留了翁断坐在一旁,抄手观望,仔细聆听。
时不时“是是是”,不一会儿“对对对”。
很给马医们面子,惹他们越说越上头,争相发表着自己的高见,盼着翁断传达给明先生听。
然而,堂上坐镇的荆不为,平静聆听,却一语不发,任他们吵闹。
过了也不知多久,才有人掀帘入帐。
当朝太傅白景,终于忙完了琐事,受托而来。
“诸位名医不必如此焦急。”
他身着浅褐锦袍,金冠碧履,言语更是礼貌得体。
“此番诸位返京,不仅不会受罚,还会得到圣上曾经许诺的赏赐。”
说着,他身旁的侍从,已是捧着手中珍宝盒,走上前去。
“西域进贡的凝神香,南洋进贡的珍珠贝,还有北肆罕见的琥珀脂,圣上都仔细交代了,诸位若是诊断所需,皆可随心取用。”
“圣上如此开明,绝不会因为赤焰的病症,苛责诸位。所以,诸位大可不必因为提前返京,惶恐至此。”
一位马医拱手客气道:
“白大人,我们不是怕回京受罚,而是这明先生语焉不详,似是不信我们的诊断,我们怎么肯回去?”
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也不知明先生是圣上跟前的几品钦差,居然听信一名村妇胡言乱语。”
他们一人一句,声声附和。
刚刚平静片刻的营帐,再度吵闹起来。
听那意思,非要白景说出明先生身份,让他们信服才行。
白景站于营帐,瞥了一眼堂上丝毫不管此事的荆不为,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又看了看一旁翁断,只得了这幕僚先生连连使眼色,那意思“别找我,与我无关”,清晰明了。
两个人都不表态,也就只剩白景来做恶人了。
于是,他秀眉微挑,仍是平静无波的出声。
“明先生深懂赛马,一时不忍杀害赤焰,相信甄青鸾能够救治也是常理。诸位倒是不必如此生气。”
“明先生的意思是,既然诸位都诊断赤焰无法救治,那么早些回京,也是不想将大家困在这鸿关马场,耽误了诸位任职的差事。”
“不成!”
一位精明的马医站出来喝止。
“我们都是奉了皇命而来,最重要的就是圣上交办的差事。无论赤焰最终如何,我们也要等到玉靶赛之后再走。”
“是啊、是啊。”马医附和声一阵一阵。
明先生要他们走。
他们偏偏就不。
除非拿出比皇命更大的官威来压,才能决定他们的去留。
“那就传酒传菜。”
白景笑容温和,容貌俊逸,气度更是温文尔雅。
“请诸位著书一封,写明诊断结果,我自会替名医们呈与圣上,聊表心意。”
他的办法倒好,马医不想走,干脆就别走了,留在营帐里,免得趁夜四处吵闹。
于是,营帐彻夜灯火,给了马医们发泄的法子。
众多医者,不眠不休,握笔相商,一定要折腾出一封呈交给圣上的文书,表达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
鸿关马场入夜。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马医引经据典,文绉绉的争论《医经》。
又过了一个时辰,鸿关马场归于寂寂悄悄,只剩巡夜的火把晃动。
此时,一人身穿锦袍,趁着夜色进来。
见了他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停下,致礼喊道:“小公爷。”
肃扬风风尘仆仆,没人领路,迎着众多巡夜的致礼,直往赤焰的新马厮而去。
马厮之外,守卫林立,目光如炬。
肃扬风熟视无睹,向来在这鸿关马场大摇大摆、畅行无阻。
没成想,他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被守卫拦住!
守卫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