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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3)

少年肩上一只花枝招展的鹦鹉,走路带风。

还带嘎嘎嘎的超吵闹叫声。

这人虽然面容俊美陌生,但甄青鸾认识。

只会是今日在知明洲匆忙告退的盲人乐师。

沛然。

他双目清明澄澈,绝对没有一丝眼盲。

在肩膀鹦鹉扑扇翅膀、嚎叫开道之后,他走到高出一个头的主簿面前。

气势丝毫不减,施施然的拿出了怀中一块木牌。

木牌头顶雕马,栅栏花纹,系有金色穗子,中间刻有“鸿关马场”四字。

“原来是鸿关马场的典守。”

主簿在安宁城做了许久,自然认得这块木雕的牌子。

看在鸿关马场的份上,他稍微客气了些。

“我们处理牛疫,也是害怕交脚风传到鸿关马场去。”

“希望典守不要妨碍我们。”

“牛疫大事,应当有安宁城医官处理。你一个主簿,不在衙门里整理你的文卷,抄录你的册子,却要带刀伤人?”

沛然收了他的小马牌,质问道:“医官呢?县丞呢?县令呢?”

一连三问,问得主簿赧然无声。

“你问我敢不敢担责,我敢。但我也要问你敢不敢担责。”

可惜,沛然咄咄逼人,还没完。

“今日我见着你把耕牛杀了,耕农也关押问责了,那我明日就去问一问定州州府薛大人——”

“安宁城主簿未经医官、县丞、县令三方审定,于春耕时节,擅自杀了耕牛、扣押耕农,按律又当如何处置?”

主簿之前口口声声,按律处置。

现在,真的来了个典守问律法,他竟然开不了口。

不是不知如何处置,而是不敢回答如何处置!

主簿心想遇到了硬茬,赶紧堆起笑容,语气和煦道:

“虽然没有医官,但有牛医在此,诊断了病牛患有交脚风。此时事出紧急,县令老爷与县丞大人忙于公务,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不是不知……”

“哦。”

沛然扬起下巴,单字拖得老长,回得是抑扬顿挫。

“我还以为,是你不知道私下杀害耕牛,按律应当流放千里,世代徭役,永不得归呢!”

主簿脸色青白,几番变化。

果然,这典守是懂律法的。

想他刚才,按律当斩、按律流放,拿来吓唬村野乡民还行。

一撞上这心高气傲的小马倌,说不得真的会禀告定州薛州府,问他的罪来。

牛棚旁的村民,见状皆是眼神困惑惊疑,在主簿与少年典守之间,飘来飘去。

主簿哪怕理亏,也不能就此退让。

他心思转变,立刻换了说法:

“您有所不知,隔壁张家村已经因为牛疫,死了十数头大黄牛,春耕还得县里批钱,去借牛来开垦,这梁家村,是万万不能开了口子。否则,县里哪里来钱?”

“按照《牛病论》的说法,一头牛染了交脚风,就地处置,免得染上其他耕牛。”

说着,主簿看向跪地的梁有春。

“既然典守心善,我们放了这耕农,只杀病牛便是。”

“胡说。”

沛然分毫不让,听他抬出了《牛病论》,更是声音高亢了些。

“《牛病论》所载处置方式,明明是将病牛单棚照顾,每日饮水草料,都不能和其他牛只共用。”

“如果患病的耕牛,服用了汤药,经医官、牛医的诊断,呼吸奄奄,浑身乏力,口吐白沫无法救治,才可杀之!”

沛然一指甄青鸾,肩上滟晴方随之扑翅。

“这里虽无医官,但是有一医者说可救,你竟然不让她救,还抬出《牛病论》来做幌子。”

“你又是何居心?”

“区区村妇,哪里是什么医者!”

主簿火气上涌,只想把这带鸟典守抓去牢里关几天了事。

看他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典守,我念在鸿关马场近日事务紧急,才给你几分面子。你竟如此不识好歹,耽误了安宁城处置牛疫……”

他吩咐身旁衙役,“将他拿下,视同妨碍公务,关上三天!”

衙役刚动,沛然左肩的大鹦鹉,立刻扇起翅膀,锐利趾爪扬起,就要爪人!

鸟喙更是锋利,张口呵斥道:

“谁敢!谁敢!谁敢!”

阿滟叫声超大,无异于噪音攻击。

这些衙役唯恐近身被伤,亮了佩刀,寒光闪闪。

谁知,那火红的大鹦鹉非但不怕,还半空飞舞,叫得更是刺耳:

“嘎——嘎——”

【出事啦——出事啦——】

也不知道在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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