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传闻(2 / 2)

庭的时候,还不到巳时。他们避开掖庭的宫人和内侍,走进了一间僻静的宫室。

在掖庭的一角,郭采女生前住过的屋子,现在门上被一把铁锁锁住,窗户也都被封死。

刘瑄站在屋子前,一股古怪的气味直冲她的鼻腔。她抬起手,轻掩口鼻,竟觉得这股气味有些熟悉。

“殿下可看出了什么?”程章远远站在她身后问。

刘瑄环顾四周,沉吟片刻,方道:“不愧是死过人,这么快就有了腐朽的气息。”

虽然她说得认真,但在宫廷中这种事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程章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说笑了。”

刘瑄坚持道:“但此处,确实有墓地的味道。”

闻言,程章挺着鼻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又像腐鱼又像臭大蒜的气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腐烂的尸体。可按理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宫中历来不知死过多少人,怎么可能会处理的不干净,况且,掖庭令也没胆量留着那等秽物,污染宫廷。

所以,这间被封起来,散发着墓地腐朽气息的屋子,就显得十分蹊跷。

刘瑄转过身,问程章:“你引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程章对上刘瑄探究的目光,嘴角仍保持着优美的弧度,徐徐道:“前夜,奴婢偶然间瞧见,掖庭有人鬼鬼祟祟地推着小车进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几天前掖庭有名姓郭的采女,难产而死!可当奴婢向掖庭的宫人和内侍们,打听郭采女怀孕和难产的过程时,有的人显然并不知情,而可能知情的人则都讳莫如深。”

“那又如何?”刘瑄示意他接着讲下去。

但程章却眨了眨眼,反问道:“以殿下之见,后宫中有女子怀孕,孩子的父亲会是谁?”

刘瑄眉间微皱,别过脸没有回答,她本来是想忽略这个问题的。

在禁中,能自由出入后宫的除了太后、皇后、众嫔御,以及宫人和内侍黄门,就只有皇帝一个男人,那孩子的父亲应该就是皇帝。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禁中宫禁森严,且不说有没有私通的可能,就掖庭来往人员如此众多,如果郭采女是私通怀的孕,不会没有人发现。而这事一旦被发现,她立马就会被处死,根本不可能等到分娩。更何况,入宫的采女不会不知道与人私通是死罪,又有几个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明知故犯呢。

程章看得出,刘瑄并不想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于是又问:“掖庭人来人往,为何那郭采女怀孕直到分娩才被人发现,之前是何人帮她隐瞒住怀孕的消息?”

如果郭采女怀孕是真的,那这件事唯一解释就是,掌管掖庭的掖庭令,一早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下令封锁了消息,故意帮郭采女隐瞒。至于掖庭令为什么要这么做,刘瑄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六年前,年仅九岁的孝质帝驾崩,当时掌朝的梁太后与大将军梁冀,不顾宗族礼仪和公卿大臣的反对,执意拥立了刘瑄的长兄蠡吾侯为帝,只因当时,他即将要与大将军的妹妹结亲。

因此,梁皇后倚仗着兄姐之势,□□后宫,独得恩宠。自她以下的妃嫔,没有她的同意都不得进见皇帝,以致现今皇帝膝下子嗣凋零。

梁皇后此人,骄纵善妒,宫中以前就曾流传过她因怨恨嫉妒,谋害怀孕宫人的传闻。兴许,那位郭采女也是因惧怕梁皇后,所以才隐瞒了怀孕的事。

“就算郭采女死的蹊跷,你又凭何说出闹鬼的传言。”最终,刘瑄还是岔开了郭采女怀孕的话题。

程章意味深长地笑着,指了指郭采女身前住过的屋子,说道:“殿下看到那里面那些东西,难道还不明白吗?”

屋子里的情况,刘瑄透过门缝看了个大概,当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那些东西明显就是人为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也显而易见,她也能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但程章为何能如此清楚其中的内情,他引自己到此处,告诉自己这件事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刘瑄再次问。

“为了能让殿下,早日看清宫廷的残酷。”程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而动听,但语调却没有一丝的起伏。

刘瑄盯着程章,目光犹如这冬日的坚冰,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程章答道:“奴婢姓程名章,凉州敦煌郡人氏。”仍是毫无起伏的声调,正如现在声音的主人一样。此刻,他站在荫蔽光线的昏暗角落里,面容和神情麻木却又鲜艳,竟有些像他早上挂起的那些桃梗。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