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客厅不大，站在玄关，所有事物一览无余。看到石子非和田不疑相对而坐，他的内心是震惊的，一万种可能在脑海中闪现。惶恐、担忧、愤怒、慌张、逃避、否认……他停下解围巾的手，将钥匙收进羽绒服口袋，想立刻退出房间。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发现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我对象。”田不疑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下手机，对男人说，“哦，都12点多了，抱歉抱歉，我话真的多。”她站起来，拉了下衣角，“非常感谢你听我絮叨，送你下楼？”
从王朗身边擦过，男人带着点审视意味地看了他一眼。王朗不自觉地往后退出几步。
电梯里，田不疑苦笑了一下，“我和他，十三年了。”男人没有说话。
回到公寓，王朗坐在沙发上，盯着玻璃杯发呆。田不疑深吸了一口气，关上门，“忙完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屋子里静得可怕。
“你怎么认识他的？”过了很久，王朗抬头问她。
“谁？”田不疑转了下眼睛，“哦，他呀，不认识，路上遇到的，投缘，拉上来聊聊天。”
王朗盯着她，想从她眼睛里看出真与假。田不疑却噗呲一声笑了，她耸耸肩，准备离开去洗漱。
这段感情，何去何从，她还是没想好。
田不疑专注地刷牙。王朗出现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头搁在她肩膀上，“他是大明星，你不认识啊？”
“谁？”
“石子非！”
王朗看着镜子，田不疑的眼睛波澜不惊。若非知道她很少看电视电影，也不关注明星八卦，他都要怀疑田不疑是假装的。
“你说谁？刚才那先生？”田不疑放下牙刷，“他是石子非……不会吧。”大明星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大明星不都是光鲜亮丽的啊？大明星出门不应该都是前簇后拥的吗？大明星生日落魄到在广场上跟流浪汉一起过？大明星随随便便请陌生人吃饭还陪陌生人散心？大明星天天穿一件不干不净的呢大衣？
石子非！石子非不是那个少年将军吗！天哪！这么说来是有点像。记忆里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与刚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重叠。真的是他！？见了鬼了！！田不疑举起牙刷，继续刷牙。或许，只是长得像？王朗又不追星，哪能一眼看出来。她想起电视里生日会上的石子非，虽然是匆匆一眼，但本能地觉得跟那个男人不是特别像。
王朗离开她的身体，退到门边靠着，“我确定是他。”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里的田不疑。她是个不太拘小节，心可以大到太平洋的女人。
田不疑长长地“哦——”了一声。
“你真的不认识？”王朗看了看手机，追问道。
“真的！”田不疑翻了个白眼，“不过现在认识了。下次遇见，会叫他签名。”
公寓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一左一右躺着，中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王朗侧卧，撑着手肘看田不疑。
他们相识于十三四岁，相恋于十六七岁，时间一下子过了那么多年。他已经有些记不得他们小时候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会，他是学习成绩优秀的问题少年，她是性格怪异的后进生，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都不太允许他跟她交流玩耍。
可，谁要管他们。
想到过去，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他伸手摸田不疑的脸颊，低头从她的眉眼吻到嘴巴。
田不疑皱着眉，并不愿意睁开眼睛。直到王朗开始脱她衣服，才睁眼看他。看他眼里的□□，以及自己。
若对比石子非，王朗的长相着实普通，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他总是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头发质地比较硬，小时候看着像刺猬像小霸王，成年后就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
他的脸型略微有些方正，下颚线条清晰，不言不语目测前方时有唬人的坚毅。
他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目光清澈明亮，十几岁那会是很有神采的，但此刻，里面满满都是矛盾和欲望。
他的鼻子高挺有型，嘴唇红润，咧嘴笑时是痞气十足的。不过，工作以后就很少那样笑了。而是练就了职业的专业的笑，没有任何浮夸的元素。
他的皮肤略带一些健康的小麦色，十几二十出头的时候，他是运动场上的常客，篮球足球都玩得不错，也爱好游泳和登山。十年前，他们俩在一起，可以在外面撒欢几十个小时不回家。
太熟悉了，田不疑想。她恼怒自己跟着他动作一起沉沦，指甲戳进掌心。
身体在沉浮，眼睛，狠狠地瞪起。她盯着他，一滴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掉进她的眼眶。
他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怼天怼地的男孩。
他已经不再会执起她的手，骄傲地从人群走过。
终于注意到她冰冷的目光，王朗伸手挡住她的眼睛。继续在她身上□□。身上的热度，不自觉地降低了几分。
“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