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这个事?”顾秋芸疑惑张泊峤为何不知道这件事,想来是因为康桂华不想儿子小小年纪负担太多,隐瞒了很多事。
张泊峤摇头,说:“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是个临阵脱逃,受不了苦的胆小鬼?”顾秋芸接话道。
“曾经这么以为。”张泊峤回道。
确实,前世的张泊峤一直以为这个家里买的童养媳是因为嫌弃他,不想与张家一同吃苦而出逃的。以至于后来传来她死亡的消息时,自己没有丝毫伤心。这样一个胆小怕事,背信弃义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为她落泪。待今天顾秋芸说出真正的原因,张泊峤才知道是自己误解了芸儿,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去青楼卖身,逃走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顾秋芸拨了一下柴火,让柴火慢慢烧起来。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不是也最讨厌我,不想将来和我这个童养媳成婚,希望我快点离开张家。我走了,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
顾秋芸记得张泊峤曾经多次去父母处撒泼打滚,称十分讨厌原主,想要父母改变想法。
但是张洪霖不同意,小时候张泊峤体弱,经常生病,七岁那年更是病得下不来床。张家遍请名医都没有用,眼看独子病魔缠身,日渐消瘦,康桂华急得日日茶饭不思。
有人向张洪霖提议,试一下玄黄之术或许可解。张家当即请来了三清观的玄通真人,上门开坛做法。通过测算,玄通真人得出结论,必须让一个至阳至刚八字的女子待在张泊峤身边,方能镇压住他身上的邪祟,让他不再发病。确实神奇得很,顾秋芸来了张府没多久,张泊峤的病真的渐渐好了起来。半年后,他竟然生龙活虎,还能练武了。
所以顾秋芸知道,为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身体,康桂华是不可能会同意张泊峤悔婚的。但是知道书中未来的她明白,原主死后,张泊峤的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并不是八字镇压邪祟的关系,而是刚好药对症,张泊峤自然而然好了起来。
至于张泊峤为什么想悔婚,原主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单纯地觉得他肯定是嫌弃自己的出生。
刚好,趁这个机会,顾秋芸将原主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
张泊峤显然心里毫无准备,他记得以前,顾秋芸从来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传统女人,从来不多嘴问不该问的问题。怎么今天突然会问这个大胆的问题?
吃惊过后,张泊峤定了定心神,坦诚地说:“我只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他人控制而已,哪怕是我的亲生父母,也不行。”
没想到张泊峤能这么坦白,毫不遮掩地说出心中所想。
“少爷,放心吧,等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另一半,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我俩就此约定,可好?”顾秋芸说完,抬头看向张泊峤,期待他的反应。
听到这话,张泊峤愣在了原地。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更不用说是顾秋芸了。女子三从四德,特别是童养媳对夫家更是需要从一而终,顾秋芸竟然说将来不会嫁给自己!莫不是她的脑袋在落水的时候进水了。
张泊峤摩挲着手指,一双明眸落在顾秋芸的脸上,试探地问道:“芸儿,你是说真的吗?那母亲和族人是不会同意的。”
顾秋芸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一边淘米一边说:“我们先说好,以后会有办法让大家同意的。”
张泊峤双手背在身后,低头不语,似在仔细考虑刚刚顾秋芸所说的话。顾秋芸看得出张泊峤的不对劲,怕再多说下去,她会露馅,便不等张泊峤回应,便自顾自切菜去了。
说了这么多,顾秋芸突然有些后悔,亏的张泊峤此时年纪不大,虽然有些怀疑,也无法联想到,此时在顾秋芸身体里的已然不是她本人的灵魂。
张泊峤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便走出了灶房。回过头,他看向顾秋芸,一抹殷红色的夕阳透过灶房的窗棂照在顾秋芸瘦弱的身影上,心里隐约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重活一世,第一个有意思的改变,就是顾秋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