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认识沈昭寒的这几天里,郭永很少见到她脸上露出笑容。
他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向马车里再躲一躲时,一旁的车帘突然被人掀起来,紧接着露出一张年轻无害的脸。
裴望笑了笑;“郭员外,马车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不好再躲了。不如您先出来,我们将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冷汗浸湿了郭永背后的衣裳,几道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可他甚至都不敢抬起手去擦。
驾马的车夫早就被吓得晕了过去,他现在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几位仙师这是什么意思?”
“下来吧你,”齐羽懒得和他啰嗦,直接伸手到马车里,一把将人拽了出来,“还要问我们几个意思?郭员外倒不如先和我们解释解释郭老夫人以及您发妻的死因?”
“哎哟!”被齐羽拖出来的郭永一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栽在地上,他喘了口气,接着说,“几位仙师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我娘还有玥儿是苏婉杀死的啊!”
闻言,元蓁不屑地冷哼一声:“郭员外,您可别对我们说瞎话。苏婉只能杀死罗珠,可没办法对您母亲动手。”
郭永张开嘴似乎想再狡辩什么,只见沈昭寒上前一步:“郭员外,您家里关着的那些少女呢?是被放走了还是被你杀死了?”
一听这话,郭永急忙摆摆手为自己开脱:“我可没杀她们,都放走了!”
说完,他又欲哭无泪地接了一句:“几位究竟是要干什么?为何拦住我郭某人不放啊!”
他看起来十分害怕,甚至不敢与沈昭寒对视。
末了,裴望悠悠道:“既然郭员外想走,那我们也不和您绕弯子,不如我先替您理一理这些事情如何?”
言罢,裴望看了一眼沈昭寒,在得到师父的肯定后,他才再度开口:“先从您生不出孩子这件事情说起,如何?”
他挑了挑眉,观察了一番郭永的神色。
那人的表情十分慌张,大概是因为恐惧而张不开嘴,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替自己辩驳,却只能徒劳地摇头。
背后那些帮他的人显然已经将他视为弃子,要不然也不会留他一个人,而不是将他一起带走。
“为了能让郭家有后,你和老夫人先是娶了罗家长女为妻,却迟迟不见罗玥诞下孩子。于是老夫人想了个损招,她找来七八个妙龄女子关在地牢里,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你送一个,好试验谁能怀孕。”
“只不过,很可惜,那些女子都没能成功怀上你的孩子,”说到此处,裴望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苏婉也是她们其中一员,对吧?”
郭永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苏婉不同于旁的女子,她貌美非常,又比那些宁死不屈的少女们更会讨好你。于是你起了别的心思,想将她留在身边。可不知为何,苏婉同样无法有孕,百思不得其解的你去找了郎中,最后却发现是自己的问题,于是悄悄开始吃药调理。”
“不敢告诉老夫人是因为,你知道她绝对不会相信你和郎中的话,她对你的控制欲极强,连几时就寝、一月行......行了几次房都要过问。表面看是母亲慈爱,背地里却让你有口难言。”说到“行房”时,裴望的言辞有些磕巴。
毕竟是整日只知道修行的人,不常和这些人间俗事打交道。
“是,母亲的确十分关心我,但我可从来不觉得痛苦。”郭永摇了摇头,反驳道,“娘亲把我拉扯大,已是十分不易,我又怎敢违逆她的意思?”
“呵,都到这份上了还要嘴硬。”齐羽轻哼一声,似是不屑。
郭永瞥了他一眼,又转过来继续盯着裴望,等他的下文。
“也许是吃药调理好了身体,苏婉虽然没有怀孕,可不久后你的发妻罗玥居然传出了喜讯。你们一家自然是十分高兴,可你心里始终有件事情放心不下——罗玥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吗?于是你找来郎中问诊,郎中说你依旧无法让任何女子怀孕。那么——罗玥的孩子是谁的?”
裴望的话让郭永瞬间愤怒起来:“自然是我的孩子!仙师,不,你个毛还没长全的娃娃,你懂什么?”
看着他跳脚得厉害,裴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郭员外,你扪心自问,罗玥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你明明到现在都还服用着那副治疗不育的药。”
“放屁!我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郭永极力地狡辩,“那只是、那只是用来补身体的药!”
裴望扭头看了一眼沈昭寒,后者立马会意,拎着早上药铺老板交给她的几服药走上前,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郭员外,物证就在这里,你不如实话实说。”
看着那堆熟悉的药材,郭永败下阵来:“那的确不是我的孩子,是......是我那个该死的管家阿吉的孩子。”
“什么?”元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是管家先生的孩子?这,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