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小跑到村口破败的道观,跪在三清祖师像前,头不断往地上磕,磕累了便把头抵在膝盖上,身体在抖动,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
不知过了多久,道观外传来了轻轻的叫唤声,“葛微?”
是方小帆。
她干净的白鞋踩在年久失修的水泥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她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没关系的,我们刚才去找村长一起去你家,给过你婶娘钱了,她不会再打你了。”方小帆叹了口气安慰。
村长?
葛微心里一跳,突然记起一件事,她又想起了那个早早嫁出去的小淑姐姐。
这时天已经黑完了,烛光下葛微望着眼前这个女孩白净温柔的脸,方小帆跟这里格格不入。
葛微咬咬唇,示意方小帆不要说话,跟着她走。
方小帆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两人趁着夜色,抹黑去了村尾一户人家的木墙外。
在葛微的示意下,她们透过木缝往里看,这是一个柴房。
借着一点点灯火,里头有个隐约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他的衣服破烂,一身都沾了泥土灰尘脏得认不清样子,头发乱糟糟一缕一缕打结。
方小帆视线移动到他隆起的肚子上。
是个女人!
脚上还栓了长长的铁链。
方小帆惊恐万状,心脏狂跳不止,颤抖的手捂住嘴,扭头不可置信看着身边带她来的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抿着嘴,她那双丹凤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深色的眼眸里透出一股看透世事的苍凉,就像一个经历了很多故事的大人一样。
这猪狗不如的一幕诡异极了。
这已经冲破了方小帆二十多年来对这个美好世界的认知了。
里屋有脚步声走进了柴房。
葛微拉着方小帆背过身去。
葛微做事一向谨慎,有人进柴房了,不能再看了。
有些人身体感官很敏感的,是能感受到偷窥的视线的,万一被发现了就惨了。
哐当一声,不锈钢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走越远,那人似乎是回了里屋。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方小帆又透过缝隙往里看,那个被被锁住的肚子很大的女人正趴在地上,用手扒拉着不锈钢盘里的饭菜往嘴里塞。
那些骇人听闻的诡事从前她只在影视作品或者文学作品里见过,现在亲眼目睹,年轻的方小帆手脚都酸软了。
两人轻手轻脚走了回去,坐在村口道观的地板上,方小帆手脚还在不停抖动。
“我听说,村里有人看中了你,叫了村长帮他说亲,想叫你留下来娶你。”葛微低着头说。
方小帆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这个小女孩。
方小帆又想起,方才她和摄像一起去找村长,村长欲言又止,还说明天找个好时辰要跟她说件事情。
她此时已经犹如惊弓之鸟了,葛微的话和村长的行为举止一结合,她被吓得更加心惊肉跳。
“我不知道会怎样,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小女孩望着她说,她冷清落寞的眼眸似足了一个饱经风霜的成人。
当夜,摄像师载着方小帆连夜开车回了城。
第二天,摄制组又来了,这次来的是清一色的男人,还是高大的壮汉。冯柏红很喜欢方小帆,这次来的人全都板着个脸,都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小帆姐姐怎么突然就走了?”冯柏红嘟叨着。
“好像听说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当然要回去看病。”葛微笑着说。
“水土不服是什么?”冯柏红不懂。
“水土不服就是这里的水和饮食不适合她,她在这里呆久了身体就会不舒服,生病。”葛微耐心给她解释。
“啊?还能这样?”冯柏红震惊。
这次摄制组再拍了几天就走了。
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外人进村了,葛微又一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