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轻漾,熏风无浪,永宁城中,人群熙来攘往。
——
早市。
买菜的老农肩上的担子还没放下就眉飞色舞地告诉大家,荷淀湖那又死人了!
前天走了一个,今天又走了一个……这荷淀湖总是有人出事,大家司空见惯但低头挑菜的时候还是留耳朵在听。
柴夫把板车拉近了些,问道:“这次是个怎样的死法?”
老农低声道:“我眼力不行,但好像是【花瓶】……”
众人一片唏嘘。
老农看向柴夫,道:“你这是要给楚家送柴呀。”
柴夫点点头。
旁边捡菜的人噗呲一笑,“要我说还是楚二爷的福大命大,但最近都没见到他,你不如进去替我们探探。”
“是呀,是呀……”越来越多人起哄道。
……
一阵哄笑声中,柴夫兴致高昂地拉起板车。推成小丘状的柴堆坐在车上晃晃悠悠地随着他驶进楚家府邸……
他一如平常从偏廊进入后院,后院设有柴房和磨坊,还有提供给男仆的居所。
一男仆正坐在阴凉处熬药,但心思更多在药旁的酒和几碟下酒菜上。柴夫一入院就循着药味朝男仆走了过去,嬉皮笑脸道:“喂,陈兄怎么干活的时候偷懒啊?我可看到你家大夫人追过来喽。”
陈穴没有慌忙地做什么掩饰,只是摇着头给他递上一碗酒,“我家大夫人可不会来这里,她嫌这晦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柴房问道。
陈穴歪了歪脖子,也不知道眼前人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他家二公子的“风流事迹”估计早已是路人皆知的程度了。
“因为现在后院关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低声道,“我家二公子呀。”
柴夫脑袋里两根筋恍然搭在了一起,大叫道:“哦哦,我知道!可是和那、那件事有关,那二公子可真是倒霉……陈兄你离得近,给我仔细说说你家公子是怎么和那媚香楼的名妓搞……”
陈穴瞪了他一眼,“咳咳,我家大夫人可要来了!”
柴夫声若蚊蝇道:“那小声点讲……”
——
楚家二公子名唤楚辞,是为庶出,虽是足月而生却和自己早逝的生母一样体弱多病,一年四季肤色总是透着一抹病弱的惨白。楚员外因为他病弱又丧母,一直以来对他怜爱有加,毕竟以后继承家业的是大公子楚轩所以对楚辞管得就比较宽松,凡事也都纵容他,全府上下除了大夫人谁也管不了他。但大夫人的重心也更多在自己的亲生子女身上。于是乎没有家法管教的二公子逐渐“废”了,整日放浪形骸、不务正业。但挥金如土也让他在外赚到了个“楚二爷”的称号。他不爱读书,先生教他的汉字得教过一遍又一遍,但几天下来也没几个记住,倒像个先天不足的弱智。
这废人不仅是个半文盲还是个好色之徒,尤其爱眷顾是媚香楼里的美人。忙时勾栏听曲,闲时便是宿夜未归、殢雨尤云。
那日来媚香楼收了一个名唤长月,只买艺不买身的清倌人,貌如天仙但性子是出了名的刚烈,还偏爱吟诗作赋、玩弄风月的读书人。但哪个正经读书人去青楼呀?
没文化的楚二公子对这长月天仙是一见钟情,于是他主动了解诗书还和一些穷读书的交友带他们去媚香楼喝酒玩乐。一日楼上的长月抛出了句诗,竟被楚辞给对了出来。他也终于有机会与长月独处一室。
但当楚辞想要更近一步发展时,长月却一脸不情愿,她抹着泪放下琵琶,跪在地上恳求楚辞为他赎身。她道:“长月出生歹说也是名门闺秀,家道中落才被变卖为妓……长月不想在这里行欢好之事,不然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公子若真心爱长月,就为长月赎身,也当帮长月脱离苦海了。长月至死不忘公子恩情。”
楚辞头一热,心一软也就应了她的话,帮她赎了身。
夜深,城中几个巡逻的侍卫路过荷淀湖发现两道黑影在湖边鬼鬼祟祟,只听“噗通”一声,一个东西被丢进湖里,随后那两道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不知什么东西被套在麻袋里,还在水里死命挣扎。侍卫把它捞上来打开一看,惊声道:“楚二公子!”
府上。
楚辞死里逃生但被吓得不清,脸色惨白,浑身滴着水,嘴里还絮絮念着:“长月姑娘……”
大夫人走上前去,发现他前襟交差处塞着东西,湿透了的衣物紧贴着肌肤显着那里鼓鼓嚷嚷的。大夫人伸手一勾,脸色霎时就变了。
那是一枚荷包上面绣着朵莲花,莲花旁还缝了个生怕被人看到的“媚”字。
媚香楼的荷包,里面的是专门用来调情助兴的迷药。
大夫人嫌它脏,改用两只手指拎着它。她两边的嘴角像被人用绳子绑住直往下拉,半宿说不出话。
楚辞从被打捞起就像丢了魂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