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痛楚让黎婧一瞬间揪紧了眉,却又在看到白祁君惊慌失措的神情后,强忍着缓缓舒展而开。
“别担心,我不痛。”
黎婧紧咬着压根,猛咽几口泛上喉间的腥甜,扬起了一个极其压抑,又极其明媚的带血笑容。
她伸手,痛楚已经蔓延至手臂。
黎婧艰难地抬着肩膀,展平指尖,歪歪扭扭地,轻轻点在了白祁君眼角。
白祁君的眼睛很好看,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绝望,伤心得令人动容。
“……别哭。”黎婧说话已经十分艰难,每次开口,白祁君都能瞧见她唇齿间猩红的血沫。
“等去了那边,你先别走远。”白祁君用衣袖抹了把泪。
拭去了泪痕,却沾染血痕,脸色几乎比黎婧还要苍白,哀痛得仿佛也快要活不成了:“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黎婧已经撑不住身子,低头跌在白祁君怀中,虚弱地摇摇头。
“你要活下去,咳咳咳……”黎婧咳出几口血沫,声音越发沙哑,“成为我的双眼,替我看着我死后的江山。咳……我想知道我这十年,究竟是对是错。”
怕白祁君不答应,黎婧仓促喘息几口,提气沉声道:“记住,这是皇命!”
白祁君张了张口,却哽咽到说不出声。
事到如今,皇命于他而言再无约束。
他知道这是黎婧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怀中人的气息极度微弱,白祁君狠了狠心,艰涩地道了声:“……遵旨。”
就在反贼安平王冲开殿门时,怀中人满意地、平缓地合上了眼。
白祁君看着台阶下涌入越来越多士兵,目光空洞。
良久,他忽然笑了。
用力抽出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捅向自己心口。
这是他唯一一次抗旨,也是最后一次反叛。
在最后一丝气力消失之前,白祁君伏在黎婧后背,嘴唇抵在她冰冷的耳边,轻声喃喃:
“……骗子,明明……很痛。”】
表演结束,现场一片沉寂。
容与秋和顾隐从地上站起身。
容与秋熟门熟路从拿出口袋里事先备好的纸巾递过去,顾隐也习惯性接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泪痕。
看上去是血迹,其实为了排练方便用的是稀释后的番茄酱。
表演开始前将番茄酱制成的可食用小球藏在袖中,当匕首刺中身体时利用借位快速塞入口中咬破,就有了吐血的效果。
这一遍表演是容与秋这几日排练以来,质量最高的一次。
天晓得她把原片段翻来覆去研究了多少遍,就连通勤路上都拿着平板坐在车后排开0.5倍速细致观摩。
所以呈现的效果,无论是从原剧里黎婧的动作、仪态、气质,还是细化到表情的变化、声音的处理、眼神的转变,容与秋都模仿得十足细致。
三天时间虽不够让容与秋的演技化腐朽为神奇,但好在只是演个十五分钟左右的片段。
单从这个片段来说,容、顾两人的表演几乎能称得上是原剧一比一还原了。
容与秋对自己三天速成的结果很是满意。
她视线穿过正对面的瞿衷导演,从镜子中和顾隐对视。
乖顺垂在裤缝边的手偷偷比了个赞,给自己这位辛苦三天的表演老师一个五星好评。
“这就是你们排了三天的成果?”瞿衷终于发话。
这冷冰冰的语气着实吓了差点要开庆功宴的两人一个机灵。
容与秋竖起的大拇指瞬间就没了活力,局促地藏在背后。
她尚不清楚瞿导的脾气,但听语气,似乎是对他们的表演片段并不满意。
瞿衷抱着双臂,眼神冷冷从容与秋和顾隐的脸上划过,语气平静且严肃:“你们这三天都干嘛去了?偷懒么?”
被突然指责的容与秋和顾隐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错愕。
这话从何说起呢?
这可太冤枉了啊!
两人没等来表扬,反而遭到了严厉批评,这让他们一时摸不清问题出在了哪儿。
就连帮容与秋组编排的编剧也忍不住帮腔:“不是的瞿导,容老师和顾老师这几天都熬夜编排,一点没有偷懒。”
节目组提供的是舞台编剧,负责把影视剧片段改编成适合舞台演出的版本。
由于影视剧会多机位多角度剪辑,而现场舞台表演没有这种条件,所以就需要舞台编剧编排演员的走位、摄像机的移动与切换,保证让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有更好更流畅的观看体验。
舞台编剧并不参与剧本改编,但也会一直陪在排练室里,帮演员们调整走位。
舞台编剧代表的是节目组,不会偏心演员,他的话很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