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珍馐分毫未动,掩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眼底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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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热闹之际,叶绾绾突然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二人跟前。
放松紧惕的叶清眠顿时又戒备起来,她这是要做什么?
“姐姐,姐夫,小妹在此提前祝你们二位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此刻,她倒是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若只是句祝福,叶清眠也不会无端生事,索性她都快嫁到秦家了,指不定日后与叶绾绾再无相见期,便笑着应承了她。
下一瞬,她又转身从丫鬟处端出一个酒盏,诚挚地看向叶清眠。
“姐姐,这是我亲手酿制的梅子酒,从前没来得及给姐姐尝,如若姐姐不嫌弃,可否给绾绾些薄面。”
说一两句客套话叶清眠是能接受的,可要她喝叶绾绾的酒,那是断然做不到的。
前世她便是死于一杯鸩酒。
看着她手中清浅无痕的酒水,叶清眠止不住身体发颤,手抖着捏住衣裙,迟迟没有动作。
察觉到她的异样,秦怀瑾虽不明就里,却还是将叶清眠揽在怀中,轻拂着肩宽慰。
“眠儿她近来身子不好,三小姐的心意她已然领会,这酒便由我来替她喝吧。”
话音刚落,秦怀瑾便捏起酒杯一饮而尽,叶清眠反应过来,忙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看着一滴不剩的杯盏,叶清眠顿时慌了神,扯着他的衣衫急切问道。
“你怎能喝了!?”
她的声音含着颤抖,秦怀瑾愣了愣,见她眼眶都红了,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叶清眠满眼无错地上下打量着他,眼泪都快掉了,他怎能如此不设防,倘若那酒有毒该怎么办啊。
这回,秦怀瑾看出了她的害怕,忙揽住仓皇失措的她,轻声哄慰。
“你这是怎么了,我无事的,你别担心。”
纵然他百般开解,叶清眠还是后怕的紧,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怀瑾出事,含糊哽咽道。
“我、我去找个医师来给你瞧瞧,可好?”
“若要医师看过你才能安心,那便叫医师来。”
见不得她这般哭诉,秦怀瑾只能依她。
站在一旁的叶绾绾明了叶清眠的指向,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面色委屈,哭着腔调辩驳。
“姐姐你可是疑心我在这酒中动了手脚,我知晓姐姐心中不喜我,可我从未想过要害姐姐呀。”
说着,她含冤负屈般端过另一盏同样的酒喝完,以示清白。
叶清眠别开脸,不想听她多言,现下她只执着于确认秦怀瑾稳妥无虞,旁的都不要紧。
“三小姐,你的心意我们二人皆领受了,眠儿此刻心绪不稳,你且回去吧。”
不难看出她们二人关系不佳,秦怀瑾也没心思应付叶绾绾,只想把她遣开。
“是。”
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叶绾绾负气地咬着唇瓣转身,直接离了席。
直到白芷领了医师过来,给秦怀瑾仔细把过脉,确认安全后,叶清眠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待席面散了,秦怀瑾将叶清眠送到院中,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才放她回屋。
秦怀瑾独自返回,走到廊边时,身体中那股若隐若现的异样感逐渐凝实,似有一团星火渐次扩张,蔓延肆虐。
他伸手扶着柱子,一边压抑着体内攀升的怪异,一边回想究竟是何处出了岔子。
席间他并未多饮,可叶绾绾那杯酒医师也没查出问题。
鼻间的呼吸愈发粗重,浑身经脉似要充血爆开,秦怀瑾奋力抽出神智,一步步离开,每走一步都如火焚身困难不已。
转角处,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而出,从背后抱住秦怀瑾,柔软的手缓缓游移在他的襟口。
秦怀瑾浑身一震,拼着仅存的理智哑声问她。
“你、是、谁?”
身后之人并未作答,指尖探进了他的衣衫。
尚未继续多久,秦怀瑾便拽出那截腕子,将她整个人推到一旁。
视线已然模糊不清,分辨不出那人是谁,但他心底知晓不能在此停留,抬步便要离开。
女子几番尝试都被他拒绝,眼见留不住他,心下一横,从袖中取出根银针,毅然扎入了他的后颈。
随着人倒地后,暗处又出来了个夜行衣装扮的健硕男子,他扛起秦怀瑾,与女子一同消失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