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他又目不斜视地看着书卷。
叶清眠知道,他不喜与人交流。
十年来,也只有她的兄长,侯府大公子叶齐舟,与他关系亲厚。
欲抱人大腿,必先摧眉折腰,使其展颜。
叶清眠了然于心。
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早前就听兄长说,玉公子才华斐然,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玉公子日后必可登阁拜相,前途无量。”
她这番话听来说得恳切,似乎毫不迟疑。
“借叶小姐吉言。”玉沉渊不喜不惊,只淡淡的回应她。
见他对此没多大反应,便另想一招。
听说文人都爱赏花品茗,那便投其所好。
叶清眠将茶盏朝他推近:“玉公子,你尝尝这茶。”
玉沉渊一言不发地放下卷轴,没有丝毫推拒,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如何?”
叶清眠眨巴着眼眸,歪头看他。
茶水在他口中停留良久,随着喉结的滚动,才咽了下去。
他默默放下茶盏。
却瞥见她一脸期待的模样,浅浅回了两个字:“尚可。”
事实上这茶又苦又涩。
叶清眠于茶道一事并不精通,她从未亲手做过,不懂其中关窍。
虽说茶道是诸多世家女子的必修课。
可叶清眠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又是皇上亲封的镇北候,世代深受皇恩,绵延不绝。
她的身份自然也尤为尊贵,便不必拘泥于传统礼教。
自小养尊处优的她,只爱看些闲书奇谈。
偶尔兴致一来便弹琴绘画,插花逗猫,再不济,也是喝酒听曲儿,对于名门闺秀的修身技能并不熟络,只是由着性子侍弄。
叶清眠没有尝过,自然也不知好赖。
听他的语气似乎还不错,便满意地笑了:“玉公子喜欢就好。”
玉沉渊没有回她,径自低头看书。
叶清眠支着下巴思量,从前她与玉沉渊毫无交集,而今需多制造些契机与他碰面,日子久了也好开口求人办事。
目光已然在他周遭环伺,却不禁分了神,这人如琢如磨好似画中璧人,生得一副上好皮囊。
他身上萦绕着,与园中翠竹如出一辙的清幽,令人放下沉忧心头舒畅。
她已经许久没这么放松自在过。不知不觉看了许久,好似坠入梦中,面上带着酣甜的笑颜。
直至夕阳迟暮,树影东斜,院外刮起柔风,拨动得竹叶沙沙作响。
“叶小姐,叶小姐……”
耳畔的声音逐渐清朗,帮她拨开云雾,从中醒来。
叶清眠朦胧地睁开双眸。
寻声看去,是那张俊逸绝尘的脸庞,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上她茫然的神色,玉沉渊眼中好似划过一抹笑意。
随即,又如常开口:“叶小姐,你方才睡着了。”
叶清眠无措地看了看四周。
自己正压在他的桌案上,书卷被拨得凌乱不已,匆忙红着脸收回手,帮他摆放整齐。
“抱、抱歉。”
“无妨,”玉沉渊指了指窗外,唇角微挑,“天色不早了,叶小姐该回去了。”
“好。”
没想到待了这么久。
叶清眠起身跟着他出院子。
浅橙色的光晕缭绕在他身侧,显得格外温暖,融化了刺骨寒冰。
她不禁晃了神。
在她度过的无数个,幽暗沉寂的黑夜里,她害怕的几乎要发疯,那时候,她多希望有一束光是眷顾她的。
可她直到死亡,都只是躺在漆黑可怖的夜里,躺在冰凉刺骨的石板上。
叶清眠止不住鼻尖的酸涩,晶莹的泪珠迎着光辉滑落而下,刺得她睁不开眼。
“你还好吗?”
耀眼的光芒被他挡下,叶清眠终于能够看清前方,她笑了笑,示意他没事。
到了门口,叶清眠回过头,眉眼含笑,语气轻快地朝他说道:“玉公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玉沉渊微微一怔。
随后,平淡的点点头,便掩上了门。
叶清眠踩着路边的薄雪,往回走。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自记事起,她便生活在这高门显贵的大宅院中。
是被家人宠上天的金贵宝贝,是尽态极妍的世家贵女中,样貌、出身都首屈一指的侯府嫡出大小姐。
若事情,真的像这般一成不变地发展下去,那她或许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她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她只是个错认的孤女。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