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桥底极度贴近湖面，栏杆修的很低，走上去仿佛走在水面一般。
萧婵一路上步履欢快。
她赏过奢靡精致的御花园，住过高楼错落的芃园，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身至水镜的感觉。
来到湖心亭，掌船人们正在吃饭，他们不能坐在亭子里面的石桌凳上，那是给贵人们坐的，只能挤在外围边边上，吃着馒头就着自家的炒的小菜。
一进亭子，萧婵就闻到了一股油与菜混合的饭味，这味道实在是，有损意境。
她小脸冷下来，看着掌船人们的眼神实在不友善。
若是平常，萧婵定会叫人把他们都拖出去。
须臾，方庭云跟了上来。
他手持折扇，朝着正在吃饭的掌船人们拱手行礼。
“到扰各位休息了，在下与小妹想乘船一游，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我们可以付三倍船费。”
态度客气，又不吝啬钱财，这种客人，掌船人们最喜欢。
于是他话刚落音，掌船人们纷纷放下碗筷，争相抢活。
“我来！”
“公子坐我的船吧！”
“……”
萧婵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做他们的船给他们钱，却还要如此客气，他们坐船对这些船夫不应该是恩赐吗？
方庭云与最近对一位船夫问好价格，付完船费后来到她身边：“小姐走吧。”
萧婵又立刻换上笑脸，仰头看他：“不是小妹吗？那就兄长先走。”
方庭云微微一笑：“好。”
二人走到亭子后面上船口，待掌船人将船划过来，方庭云率先跨步上甲板，站稳后将手中折扇伸向船口。
萧婵观察了一下，提着裙摆握紧扇骨，借力上船。
船舫细长，中间搭建小舍，窗子镂空，古色古香，中间设有茶桌蒲团，熏香是早已点好的，虽小但五脏俱全。
萧婵弯腰走进去，在茶桌前坐下。
竹子制成摆着一副简陋的陶瓷茶具，因为空间逼仄，甚至还能感觉到茶壶发出的热气，它旁边还有三盘糕点，是萧婵连看一眼都不想的那种。
方庭云与她相对而坐，他倒是看着很习惯，拿了两只杯子各倒上茶水放于两人身前。
萧婵皱着眉：“这是什么茶？不会喝出什么事来吧。”
方庭云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好像是农家自制的桑茶。”
他说完，掌船人哈哈大笑：“公子好厉害，许多人都尝不出来我这茶是什么。”
方庭云笑言：“我之前在书院读书时，有一位先生十分喜欢这茶，常常也是自己买来桑叶炒制。”
掌船人：“哦？那公子的先生一定是位淳朴之人，不然是喝不惯这茶的。”
方庭云笑了笑：“那倒是，那位先生平时喜好农桑，对种地颇有研究。”
掌船人：“哈哈哈。”
萧婵听着两人交谈，又对着茶杯思考良久。
试一下？
她拿起杯子试探着抿了一小口。
好像，味道还行……
不像名贵茶的味道那般有层次，但清爽的滋味也还不错。
萧婵又喝了一口。
方庭云见状，将一盘绿豆糕推到她面前：“小姐配上糕点，别有一番风味。”
萧婵看了看这盘奇形怪状的糕点，它既没有压花，切的也不整齐。
这种品相的，宫中最低等的宫人都不会吃。
看她十分嫌弃，方庭云拿起绿豆糕，咬了一口佐茶吃下，示范与她看。
萧婵狐疑的看着他，跟着掰下一小块绿豆糕放入口中。
一股猪油与白糖的甜腻在口中横冲直撞，萧婵感觉自己要被齁死了。
她皱着小脸赶紧喝茶缓解。
“这好难吃啊，太甜了！”
宫中的糕点向来口味清淡，层次丰富。
而平民家中的糕点往往会加入大量的糖与猪油，大有就着半块糕点喝完一整杯茶的。
方庭云是在山里清修惯了的，这寻常人家的糕点他经常吃，倒不感觉有什么不好。
萧婵已然是吃不惯的，便将目光转向船头。
“噗通——！”
船头水面一阵响动。
萧婵惊呼，手指船头：“你快看！是鱼！”
方庭云看过去似乎是有鱼在水里游动。
萧婵兴奋的跑出船舍，蹲在船头甲板向下观望。
害怕她出什么意外，方庭云赶紧跟上，在背后隐隐护着她。
掌船人划着浆，笑看船舍另一头的两人：“公子，你们兄妹二人的感情真好啊，不像我家中的一子一女，平时打得不可开交。”
萧婵还在兴致冲冲的看鱼，没有理会。
方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