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家主走后,留下风柏涛,看着半阴不晴的天空怔目。
取她性命,他实在下不去手。
就如同当年他并未下死手对南明石,后来南明石还是死了,这都和他无关,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对南星下手也是南星逼的,他在不出手,南星就要将风府掩埋在这谣言之下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自我安慰道,我只是出手,没有想致她死地。
而这些天他也是常去义学堂那边,现在全城都在他的短处上议论,那他只能在长处上多下功夫。
所以在今早出门时,他特意拐到风防的宅院,提点他可以多去看看南星。
风防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猜不透他是怎么转了性子的。
而风柏涛则道:“南星不是不想退婚吗?随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风柏涛算计着南星,盘算着,怎么样挑起腥风血雨,而风家和自己可以在风雨中独善其身。
而南星也通过吴珍儿去了一趟义学堂,吴珍儿陪着,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给一个病弱的孩子看了看诊。
事后吴珍儿也毫不示弱道:“你帮着我讨风防的欢心,自己想得到的不止你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吧,我对你想要什么没什么兴趣,只要你让出风防哥哥身边的位置即可。”
难得的目标一致。
她笑道:“我保证一定给你让出位置,但是我想要的,对你或许无碍,反而有助力,风家如果落魄,你一直陪在他身边,这共患难的情谊,可比共富贵来的珍贵许多,是不是啊,珍儿小姐。”
吴珍儿看着她那魅惑的眼神,没有接话,她说的没有错,她们家不比风家差,且只有她一个独女,她选择风防从来不是为了身为之物。
且风伯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人,谁最后落魄还不一定。
最后吴珍儿撂下一句狠话:“只要你做的事情,不伤害风防哥哥即可。”
南星送走这位大小姐,也松了一口气,这义善堂不多了几趟,怎么摸的清里面的深浅。
这日仲夏真人,稍微的有些心绪不宁,前几日本该来复诊的张叔和张婶并没有来。
仲夏真人差南星去看看,南星不情不愿的装没有听到。
谁愿意主动去寻一个,曾经在落寞时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
他叹息的看了一眼南星出了门。
南星则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的,似一个小贼,仲夏真人笑着喊道:“出来吧,像什么样子。”
她憋着满脸的笑意,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
真人看着她的模样,一颦一笑间像是看到了她的父亲的一点眉眼,又触景生情,心中忧伤更甚。
一路上左转右拐的路过一个破旧的街道,流民面带病色之人逐渐越来越多。
南星问道:他们不是住在我们家老宅旁边吗?怎么往这边走?
真人无奈的看着她道:“你自小虽没了父母,但还有我这个老匹夫,和陆家家主护你,
以后无事可以多来这里看看,不要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切莫待在自己的一隅,不撞着南墙不回头。”
南星看着破落不堪的街道和一些不遮风雨的屋舍,“哦”了一声。
街道满地的脏水泥泞,无处落脚。
南星看着沾满的泥泞的鞋面,就在她搓着脚底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双穿着皮质马靴的清冷声音说道。
“真人,绕道下一个路口吧。”
春初时节,满目的杨花纷纷。
那个十八岁的少女,没有闺阁女子那纤细的手指,常年熬药抓药,她手指关节和皮肤也略微粗糙。
但是此刻惦着裙摆惊讶,微微扬起的头,目光温和清澈,少了那一份戾气,多了一份动人的温婉和明媚。
道路尽头涌至一大群人,吵吵闹闹。
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跪地央求一个人,那人身着乌黑透红道袍目光高抬念念有词。
屋里屋外的来回转圈,他从屋外的房柱上刮下一片东西,又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嘴里还是念念不停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捣碎和水一起给孩子服下,没一会孩子便腹泻不止表情痛苦扭曲。
南星看那人碎碎念嘴就没停过,最后睁开眼睛对妇人说:“想想你今生的罪业,磕头悔过,心诚则灵,不相信神人则是心灵不诚,自然无法痊愈。”
妇人连连磕头,周围人群高呼,“相信神人、相信神人、相信神人.......。”
南星脑子一热,在心里骂人,这什么逻辑,合着治好是你的功劳,治不好还和你没关系,这不是骗子嘛。
说着提脚就要上前,仲夏真人一把拉着她离开了人群。
“师父.....”拖长的尾音里有着对仲夏真人的责怪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