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微站直了身子,她的视线从墙头一直往上爬去,远处的天空已经隐隐能看得见火光,她的脸色铁青,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蒋正行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其他人吩咐道。
“不好,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他的视线和燕微对视,他们两人都知道彼此想说什么。
自从他们进城以来,花费了不少的钱财去采购干粮以及其他必需品,落到旁人眼里,他们就是只十足的大肥羊,更别提还有这镖箱,都是市井中的人,又受了灾,哪里还怕他们这几个人,到时候有人一组织,挥手便抢,那他们该如何是好呢。
动手反击,民对民,纵然赢了争斗,那也并不光荣,但若不反击,这东西被抢,就算是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这事也了结不了。
一想到此处,他又接着道。
“燕微你去让陈氏赶紧起来,我们马上就出发。”
哪怕这个时候,燕微不能走,但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的人都是些大老粗,你让他们去敲门唤陈氏,于理不合。
燕微也明白现在是危急时刻,窜进酒楼大厅就朝楼上跑去,敲门时,陈氏果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打着哈欠,拉拢着衣衫,等燕微说完来意,方才点点头。
“蒋镖头可以先不用管我,你们先走,我和我的马夫随后就到。”
燕微知道这陈氏不简单,也没多问,几个翻身下了楼,朝院子里赶去。
蒋正行一行人还算动作利落又快速,马车里已经放下三个镖箱,但由于采购以后,物资变多,多出的镖箱没有地方放,只得让所有人拿出宽松的衣衫把镖字遮住,换上便服,准备出行。
见燕微回来,他将人拉到角落,随后将一个包袱递到燕微的手中。
“这是夏老板托我们护镖的东西,现在出去,不管怎么装扮,始终这马车和镖箱藏不完全,这东西你拿着,等出了淮州再将东西放回去。”
幸好此次几乎是整个镖局全部出动了,镖箱上的锁也可以打开,只是把这东西交给燕微之事有些许冒险。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
蒋正行面色忧郁,递过来时也是万分不愿,倒不是担心这东西被燕微给私吞了,事已至此,再多纠结,也只是白骂一句婆婆妈妈,他只是不愿将这重担交于燕微之手。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燕微能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一时间反而露出个笑容,安抚蒋正行。
“蒋镖头,胆子大,对我万分信任,我自然不会辜负,不过你也无须太过担忧,这东西是绝对不会丢的,此事了后,我再同你细说,走吧。”
蒋正行点头,回身时,面色沉重与这夜色相差无几。
“等会出门,招子放亮点。”
于是夜色罩住着同行的人,踪影混进黑色里,动作利落又干脆,唯有那镖箱落了下乘。
众人刚离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后院处就已经燃起火光,不是放火,而是火把太多,遥遥看去,墙头上像突兀的长出了花,红得鲜艳,映在这深夜里,让人看见便畏之,不敢靠近。
燕微等人推着镖箱,一炷香也就刚过一条街,就看见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经全是人影,众人暗叫幸好,唯有燕微依旧沉着张脸。
“不要高兴太早,之前夜深,城门处发生暴.乱,太过意外,但现在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大官们再深的睡眠也能被人喊醒,现在我们不能去城门处乘乱离开,只能等明日清晨。”
“若不然,你骑这马先离开淮州,我们明日城外见。”
燕微也有些异动,但她的耳朵微动,喟叹,像诗人吟月,声音浅浅。
“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蒋正行还想问,只见燕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止住话头,侧耳一听,是马蹄踩地的声音,再远点,隐隐约约有拉弓的声音,衙门这是派出骑兵和弓箭手了,用来对付流民?
对付流民!
再远点的声音,蒋正行听不见了,但燕微还能听见,她能听见有人的哭泣声,吼叫声,以及尖叫声。
“离城门越远越好,今晚这么动荡,一定有居民没有睡着,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越偏僻越好。可别忘了,此刻仍是宵禁时分,若是被士兵抓住,可无处喊冤。”
蒋正行没异议,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谁是镖头了,燕微比他武力高,内功深厚,自然能听见更重要的信息,此刻听她的没问题。
众人马不停蹄的开始往偏僻的地方赶去,越往巷子里穿,那院子里越是漆黑一片,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点灯。
众人都明白,但又都叫苦不迭。
“等等。”
又路过一巷口,巷里漆黑,但风吹来,燕微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在门口后小声说着什么。
“他们是不是流民?”
许是镖车碾过地面的声音太大了,有人躲在门后,侧耳倾听,下一秒就听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