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结果的日子分外难熬,宋悦每天都发消息问邓和树进度,一向暴躁的邓和树这次竟然也没有不耐烦,回消息异常迅速。
终于,几天之后,邓和树那边给了大家一个好消息。
“李通海这人老惯犯了,猥亵儿童、公共场合实施犯罪、故意破坏公物、聚众斗殴、虐待老人,很多人都出来指证他,人证物证我们都搜集得差不多了,过两天交到检察院去,数罪并罚够他喝一壶了。”
大快人心,宋悦觉得这两天的阴霾被驱散一空,心情好了不少。
她比较担心的是小茉莉的心理问题。
这几天,她和凌明若一有空就找小茉莉聊天,给她讲故事、陪她玩玩具,希望帮她摆脱这次恶性事件带来的心理阴影。所幸她还小,在宋悦她们的鼓励下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星期五,本次支教的最后一天。
宋悦在班里开完班会,跟小朋友们一一道别,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她才抱着一叠小朋友们写的明信片贺卡,眼睛红红地回到办公室。
“宋老师,我们会想你的。”
“宋老师,你真好,我们最喜欢听你上课啦。”
“宋老师,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小茉莉在给她的明信片上花了一朵漂亮的小花:
“宋老师,我已经让妈妈存了你的电话号码,以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哦!”
不会忘记你的。宋悦抹一把眼睛,把明信片收好。
王老师在群里发了通知,一会儿开个总结大会,开完会后所有人一起出去吃顿饭,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学校会派大巴车来接大家。
宋悦回完收到,徐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悦悦啊,什么时候能回来?”徐女士照旧拖着虚弱的嗓音问她。
宋悦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答应:“明天晚上吧。”
“哦,”徐女士倒也并没有表现出如何的欣喜,她甚至也懒得问她支教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只是自顾自地絮叨,“妈妈这两天颈椎不舒服,你哥忙着创业也不回家,等你回来帮妈妈捏捏肩膀啊。”
宋悦很想问爸爸这时候又去哪了,但她强忍着没开口,只是“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唉,”不知怎的,徐女士又很惆怅地叹了口气,“妈妈现在一天天也不知道干嘛,上班也不想上,头昏昏沉沉的,每天就顾着和你爸爸吵架,你都不知道你爸有多烦人……”
“我知道啊,”宋悦平静地开口,“我和哥哥不是都叫你们离婚了。”
“说得轻巧,我都一把年纪了,现在离婚让别人怎么说我?你和你哥还要不要做人了?”
宋悦懒得再反驳,她用脚趾也能猜到徐女士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又传来熟悉的说辞:
“悦悦啊,不管怎么说,你爸一个男人,总比我们女人家有见识,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得听他的……”
有个毛的见识。宋悦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你爸爸说得对,咱们女孩子呢,就安心回家考个教师编,说出去也有面子嘛。隔壁阿姨的儿子现在也在学着做生意了,听说人家就想找个女老师,对孩子的教育有帮助——你说说现在女老师多少吃香啊!你也好好准备考编,到时候找个有钱没文化的老公,人家都是很尊敬知识分子的嘞……”
宋悦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尊敬知识分子然后呢?跟他结婚住进他家里给他生三个儿子,我待业在家带小孩,每天伸手跟他要点钱,最好还能省下一点拿给你们花对吗?”
“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徐女士也逐渐情绪激动起来,她怒不可遏,“爸爸妈妈会差你那点钱吗?我们只是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有错吗?你们现在的小孩真是讲不拎清的!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算了,我是也管不到你了,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爸爸妈妈反正也是老古董,随便你们干嘛……”
宋悦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刚刚看小朋友明信片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机械地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总结大会的发言稿。
……
宋悦不知道总结大会上她的表现怎么样,她只知道那会儿她一直抑制着想要大哭的冲动,在凌明若问她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推辞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凌明若看她脸色不对,知道她需要单独待一会儿,于是也不勉强,只叮嘱她感觉不舒服要及时打电话。
宋悦把自己锁在屋里。
教学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总结汇报刚结束,凌明若也不在宿舍里,她这才感觉完全卸下力气。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独处过了。
宋悦靠着床角蜷成一团,把头埋在臂弯里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徐女士的训斥历历在目,即使远在他乡,她也似乎看到自己被一双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