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的事情很快就被处理了。学校联系了所有被偷拍的女生,虽然没有让她们出面,但也让陈辰私底下挨个给她们赔礼道歉。他被退了学籍,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
虽然偷拍事件到此已经结束,宋悦却总觉得不对劲,这事情处理起来太过顺利,让她疑心自己开了外挂。
周嘉文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于是便约她一起出来过平安夜。
文安虽然是南方城市,但由于靠海,一年到头都在刮大风。尤其是十二月底,寒风怒号,冷得人直打哆嗦。宋悦刚来的第一年为了所谓的“风度”还硬撑着穿了一个多月的大衣,后来实在吃不消了才换上羽绒服。为这事儿于微微还骂过她一顿,说她“早晚死在这种无用的外在美上面”。
关于穿衣化妆,宋悦的心态经历了一个很曲折的转变。高中那会儿,学校对仪容仪表的管理十分严格,连唇膏都不能带一丁点颜色,更别提化妆了。于是刚毕业的那年,宋悦疯狂地买化妆品,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化妆,报复性地弥补青春期在美丽需求上的缺失。
只是她在化妆上着实也没什么天赋,捣鼓很久还是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步骤。再加上后来学业繁忙,她更加懒得打开化妆包了。现在她已经过了最爱美的时候,转而开始追求干净舒适。
确实也觉得生活轻快了不少。
……
周嘉文已经在校门口等她很久了,宋悦上了车,对着手心哈了口气,用力搓了两下之后,立马把手贴在脖子上取暖。
“这么冷?”周嘉文被她的动作逗笑了,从后座上拿来一个热水袋递给她,“要不要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一点?”
宋悦摇摇头,手伸到袋鼠形状热水袋的肚子里,带着点鼻音道:“没事,就是出来的时候有点冷,现在好多了。”
知道她有鼻炎,周嘉文不敢让她受冻,于是提出开车来接她。
“你老借周阿姨的车带我出来玩是不是不太好?”宋悦窝在副驾驶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周嘉文笑了笑:“你再看看?”
“什么?”宋悦疑惑抬眼,扫视车内,惊讶道,“这不是周阿姨的车诶,你跟谁借的?”
“我自己的车,前两天刚提的,”周嘉文跟她解释,“这两年的奖学金还有大大小小的比赛攒了点钱,跟我爸商量了一下,先买辆便宜的开,等毕业了他出钱给我换辆好的,现在有车我平时要出去玩或者回家也方便点。”
宋悦被“比赛攒的钱”刺激到了,她吸吸鼻子,“理工科生真好,果然钱都流进了你们的口袋吧?微微这两年也攒了点钱来着。”
周嘉文眨眨眼睛,不置可否。
“说起来,你毕业之后想干什么呢?敲代码?”
“可能会做软件开发相关的,我想自己创业来着。”
宋悦撇撇嘴,道:“好无聊,怎么跟我哥一样?果然咱们省的人已经把创业刻进DNA里了吗?”
“为什么说无聊?”周嘉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调侃道,“宋老师这么清高啊?视金钱如粪土。”
“不是说钱无聊,我是觉得这种工作很无聊,难道你喜欢整天对着电脑看报表吗?”
周嘉文摇摇头,又点头。
宋悦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又让我想到微微,她也跟你一样,为了想要的东西,可以沉下心来去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她说如果什么事情都懒得做,看起来是躺平享受了,其实是放弃了难得的机会,最终结果是失去行业话语权,她不要把这些东西拱手让人。唉……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的执行力。”
于微微是,周嘉文是,宋封是,书禾施然都是,甚至魏掩瑜也比她努力得多。
周嘉文安慰她:“人各有志,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要轻易否定自己。”
“我是有想做的事情,”宋悦点头,语气有些迷茫,“但可能没什么用,或许要像微微一样,努力去站在行业金字塔的顶端,才有可能帮到更多人,帮更多女性获得公平的就业机会。”
“太阳和萤火虫的光,一个耀眼一个微弱,但都在照亮世界。有人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有人俯首甘为孺子牛。你要从事的教育事业就是后者,不能成为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领导者,但总有机会培养出更多站在顶端的女性,让她们像你希望的那样,去争夺话语权,然后帮到更多的人。我们虽然不去大肆鼓吹牺牲个人无私奉献的行为,然而无论如何,这些人的价值都应该被肯定。就像张桂梅校长那样。”
“很有道理,”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宋悦有些惊讶,“有人教过你说这些吗?”
“我妈妈,”周嘉文的眼神十分柔和,“从小她就这样教我,她是我三观成型期间最重要的老师。”
……
周嘉文跟着宋悦给的导航,在一条看起来很冷清的小巷子旁边停下,下了车就被她拉着往巷子里走。
“这里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