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房间了,只有陈冽还在客厅看电视,看到眼睛肿肿的宋悦和神情严肃的周嘉文,他顿时燃起了八卦之魂,非得凑上去问东问西。
“别问了,回去睡觉。”周嘉文单手按住陈冽凑过来的头,另一只手揉揉宋悦毛茸茸的发顶,柔声道,“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宋悦轻声道了句晚安,也回了房间。
“你惹她生气了?”陈冽很惊讶,没想到刚温情没多久周嘉文就和她吵架了。
“对。”
周嘉文回答得很直接,陈冽一噎,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悻悻然离开客厅。
直到看着宋悦关上房门,周嘉文才在沙发上坐下,盯着茶几发了会儿呆,他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回想着刚刚宋悦跟他说的话。
“永远不会变”到底指什么,宋悦为什么问这个,他好像隐隐约约能猜到,又好像没有任何头绪。
如果是宋悦的话……想到她跳脱的思维,周嘉文抿了抿唇。
大约是在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吧。他猜测。
或许她想验证,无论变成怎样的大人,他们之间的连结永远不会消散改变。如果是这个的话,他确实能给出肯定的回答。
像是迫不及待想验证这个想法,他深深吐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宋悦发了一条消息。
“一会儿洗完澡能来一下阳台吗?”
无论是他在那次告白里糟糕的回应,还是两年后突然的出现,他都理应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嘉文垂着头,睫毛小幅度地颤动了两下,一如他不安的内心。越是靠近,越是能发觉自己怯懦可笑,惹人厌烦。
却也越发想要再靠近一些。
就算没有勇气现在就完全说明,他也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
发完消息,周嘉文就一直盯着聊天页面,嗓子有些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他似乎看见自己正处在阿努比斯的审判仪式上,天秤一边放着象征真理女神的鸵鸟羽毛,另一边放着他的心脏,他正忐忑地等待审判结果。
“好。”
心脏轻于羽毛,他从怪物阿米特的嘴里死里逃生,即将进入奥西里斯的审判庭,进行下一轮的审判。
他祈祷能得到永生。
……
宋悦洗完澡走出浴室,于微微已经睡了,她作息习惯很好,因为做事情效率很高所以也很少熬夜。怕吵醒她,宋悦轻手轻脚地推开落地窗,走出去后又轻轻关上。
周嘉文洗澡比她快,已经站在阳台上等她了。
他们俩的房间都有一个阳台,虽然不互通但是离得很近,说话声音轻一些的话不会被别人听到。
“怎么啦?”宋悦踮脚走到阳台栏杆旁,发出很轻的气音。
刚洗完澡,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细长的吊带勾勒出少女光洁精致的锁骨和圆润光滑的肩头,发尾没有完全吹干,湿漉漉的,被她用手扒拉到肩膀后面。刚擦过身体乳,身上隐隐散发出香气。
周嘉文咳了一声,马上别开眼,说了句“稍等”,回房间拿出一件外套,越过栏杆递给她。
“外面冷,披着吧,干净的。”
宋悦接过外套披上,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干嘛三个字三个字说话?”
“没什么。”他就是有亿点点不自然而已。
“你叫我来干嘛?”宋悦凑上前趴在栏杆上,小心地压低了声音。
周嘉文笑了笑,把手掌摊开伸到宋悦面前,他的手心卧着一只漂亮的粉色小贝壳,扇形的花纹十分平整,各条纹路之间分布着一些斑斓的小点,像花孔雀开屏,精致绚丽。
“好漂亮!”宋悦小声惊呼,从周嘉文手中接过贝壳,仔细端详,“里面有珍珠吗?”
“没有,天然珍珠很难得的,这里面只有沙子,被我洗干净了。”
“哪来的?”
“你去找于微微的时候我也在挖贝壳,怕你找不到贝壳会不高兴,没想到有人真的会因为挖不到贝壳哭鼻子。”
谁会因为这种事情哭,我们压根没挖贝壳。宋悦翻了个白眼。
或许是她的无语太明显,又或许周嘉文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见状,他只是轻笑一声,也学她趴到栏杆上。
“不是因为这个吗?那漂亮小贝壳的主人,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呗。”
周嘉文声线很好听,压低声音哄她的时候更加迷人,明明是在说“漂亮小贝壳的主人”,宋悦却莫名觉得他其实是想说“漂亮的小主人”。
十分危险的思想,她强迫自己停止思维发散。
“也没什么,就是跟微微聊了一些高中时候的事情,感觉我们四个很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有点伤感吧。”宋悦想了想,觉得这个回答很符合情理,也不算撒谎。
默了一瞬,周嘉文假装听不懂地问道:“我们四个又重聚了,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