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除高长兴和陆白外的世家子弟皆都散了出去。
“高公子忍忍。”高长兴和陆白已然从马身下挪出,陈非鸣凝神为高长兴摸骨。
南云舟为防高长兴和陆白因痛挣扎,加重伤情,提前让人按住了他们的手脚。
“啊!”在陈非鸣摸到腿骨的某一处时,高长兴疼得冷汗直冒,险些挣脱束缚,踢到陈非鸣。
“幸而殿下有先见之明。要不然,静养三月要变成一年了。”陈非鸣嘴上唠叨,手上动作不落,迅速转身为陆白摸骨。
情况与高长兴大差不差,都得上板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难免的。性命无虞,可比万金值当。”南云舟拍拍高长兴的肩,出言宽慰,实则心里早有数。
“是啊,我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陆白忍着痛打趣,徐柳的马要是踏到高长兴,下一步就会倒向他这边,还好太子殿下眼疾手快。
“你不说话,憋不死你。”高长兴脸色煞白,羌族近来不安定。父亲私下提了几回,陛下有意让他带兵镇压。如今这腿,是没法去了。
今年的马是撞邪了吗?先是太子,再是他和陆白。
不,不对。今年的马都有点问题,高长仙脑中迅速闪过几个片段。今年的马,眼睛都是赤红的。他相信南云淮的安排,才没有多嘴。
难道是三皇子想针对太子,但没布置好?
是了,太子殿下将至及冠之年,届时宗人府必会为其上书。待太子正式搬入东宫,只要无甚大错,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三皇子野心勃勃,自视高之,最是不能容太子殿下挡着他的路。
现下,太子还在为他们善后,三皇子却是不见身影,高长兴敛下眼眸。
他日,三皇子若是登上至尊之位,又会容得下他高家吗?
南云舟无所谓高长兴与陆白在想什么,他要的是朝中无将可用。这样,简绥英才能顺利入兵部,任将职。
南宛月的眼神从马球场回到简宝意身上,她今日不合常理的过分紧张,是因为知道后面会有这一出吗?
“你、”
南宛月的话还没问出口,简宝意就摇了头。
“我只告诉他驯马园的马不大对劲,后面的事,我一无所知。从始至终,我紧张的都只是太子殿下。”简宝意看着南宛月,丝毫不避她的眼神巡视。
“我们先回去吧。后头的事,就交给南云舟了。”将计就计,不愧是南云舟。难怪今日沈卓然会被留在宫学听学,南云舟是怕他沉不住气。南宛月牵紧简宝意的手,表姐定然是吓着了,这唇色还未恢复呢。
简宝意点头,她留下对南云舟无所帮衬,还容易被姑母看出端倪,不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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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南云淮低头跪着。
“怎么回事?”南承书揉额,放任他肆意一回,却是这样的结果。云淮一路至今从未受挫,心里怕是难受,他得先问清楚,才好为其遮掩。
“儿臣也不知道,儿臣就是看不惯南云舟,没想过伤其他人。”南云淮抬首,满眼的无辜,将那残害手足之事,说的跟小儿玩闹一般。
“罢了,你先起来。”到底是不忍责备,南承书看向迎喜,“高长兴和陆白怎么样了?”
“太子及时拉住徐柳小公子的马,救下了高公子和陆公子。”迎喜懂南承书想听的话,把南云舟咬了进来。至于那二人,陈太医既未特意来报,便就是断腿了。
“你把人都叫来,还有高远和陆关。”南承书蹙眉,他隐隐觉着这事和南云舟脱不开关系。那孩子,看着中庸温和,却是最有心思的。云淮这脾气,做事想得多,竟还反被设计。南云舟到底是生了几个心眼子?他母亲那样纯良,他怎会如此。
可南承书也不想想,南云舟若是如沈乐央一般无害,还能安然活到如今?
南云舟等到了高家和陆家的人,看着高长兴和陆白安然被抬上了马车,才让陈非鸣和他一起去勤政殿复命。不料,转身就瞥见了匆匆赶来的迎喜。
他的好父皇来为他的好儿子找“替死鬼”了。
“殿下,陛下请您去勤政殿一趟。”迎喜喘着气,还好南云舟还在。这要是寻不到人,三皇子出不了那口气,桂安又得吃苦头。
“陈太医不用吗?”南云舟神色自若的提醒,俨然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要的要的。”迎喜这才反应过来,他太“冒昧”了,竟是这么明显。他如此畏惧三皇子的暴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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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里,高远和陆关已经跪着了。
高远已是能猜到南承书的意思,暗示过陆关几句。陆关却是不开窍一般,念叨着马的问题。
“见过父皇。”
“见过陛下。”
南云舟掀炮、跪下,一气呵成,全然不受方才纷乱的影响。
“都起吧。”任下首的人跪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