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书一语落地,群臣齐跪,高呼“不敢”。
“你,还有什么话说?”南承书缓和了情绪,抬手指着还在磕头的杨怀恩。
“瓮中之鱼,无意攀咬他人。只求陛下彻查昨夜一案。”杨怀恩额上血痕遍布,语气里有破釜沉舟的决然。
也是,到这地步,还能讨得什么好呢,不如在陛下面前卖个爱子的形象。
乾云殿又是一片寂静,南承书揉额。
这事,已是明朗。有人洞悉杨氏父子打算,借此构陷太子。
要杀杨氏父子,也是为了死无对证,让太子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谁呢?谁能在背后组这么大一个局。又是谁通知了温瑞庭,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乱背后之人的计划。
是南云舟吗?
不,不像。他太过镇定了。
如果是他,他这时候该哭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换来群臣怜悯,得一个无辜的名头。
但他没有,他就这么梗着,和他娘一个模样,死活不低头。
良久,南承书抬头,有了决断。
“杨怀恩欺君罔上,死罪难逃,现收回杨氏免死玉牌,贬为庶人。杨开骋私放死囚,罪不容恕,现收其官印衣绶,贬为庶人。二者皆永不录用。”
“太子失职,着将功补过,彻查杀手。”南承书看向南云舟,对他的能力是认可的。
天子脚下,他南承书倒是想看看,什么人敢在行这些阴诡计谋。
这一番处置,合情合理,合乎天家父子情谊。众臣又是齐跪,高呼“陛下圣明”。
南承书挥挥手,贴身太监一身“退朝”,结束了众臣今天的胆颤心惊。
都察院里,沈从心琢磨着手上的玉棋子,越发觉得今日的局还没结束。
但太子有什么可以让杨怀恩和杨开骋为他隐瞒?
正摇着头,想不清这云里雾里的局,沈从心看到了温瑞庭。
如果,温瑞庭也是太子的一步棋呢?这个局,一定要温瑞庭配合,才能善了燕京界的后。
想着,沈从心朝他走了过去。
“殿下真诚,加之佛祖庇佑,可算是平安度了这一劫。”
温瑞庭皱眉,“殿下真不真诚,我不知道。我被罚了!看管不严!翌日一巡查,变三巡!”
比着手指头,温瑞庭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垂头丧气的往自己的位置去。
看着温瑞庭的背影,沈从心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可能。
如果温瑞庭是太子的人,那他刚才的试探不正合了太子的意,后背惊出冷汗。
若真是如此,好厉害的太子殿下。
长宁殿收到下消息时,也是恍惚了一阵。
“他这算是全身而退了吧。”简絮卿有些失神,能把僵局扭转至此,真是难对付。
不过,眼下该小心的是,在这件事里完美隐身的南云淮。
陛下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更让她怀疑。
“娘娘不担心?”若兰蹙眉,这案子交给南云舟去查,若是发现之前对杨嗣年下手的端倪,岂不麻烦。
“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简絮卿摇头,这事在乾云殿就结束了。
“他要真的敢查,我还高兴些。”翻旧账,是邀不到功的。
顾小失大,是臣下大忌。他若猜到有人会出手,及时救下杨嗣年,为何发现不了杨开骋的私下安排。只会暴露他目光短浅,难顾大局的问题。
若前后皆是他所谋,就更加不会这上面费力气了。
这时候,查背后的凶手,才是最好的方向。
“那便不插手了?”那么眼下,避嫌是上策?
“想动手的人太多了。他要是真聪明,就会不在乎到底是谁出的手。咬住其中一个,把证据往御前一推,即可。”杨家的根基可比南云舟深多了,祖上是英豪辈出,往前推三朝,都是霸着燕京权贵的第一姓。如此人物,在燕京的势力盘根错节,谁都不想被他拉下去。
南云舟要是真敢彻查,最先死的可就不是杨怀恩,而是他。
“让我们猜猜,他想咬住谁呢。”简絮卿望着轩窗外的晕染在地的日光,氤氲如南云舟的身影,叫人看不透摸不准。
南宛月在千秋院的花院子里扑蝶,看到蔷薇娇艳,采了一朵,别在鬓上。
“南云舟还真是有本事,这下不用担心了。”看到简宝意回来,迎了上去,也给她别了一朵。
“嗯,殿下很好。”简宝意点头,她是没担心过南云舟,但这般结果,确实出乎意料。殿下的手腕,是她企及不得的,一定要老实听话。
南宛月不知道简宝意的心思,只是为她欢喜这事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拉着人玩彩绳去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画舫上。
“沈从心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