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亮后思过室重新打开,干了亏心事的段尔度揣着蛇同族长做了思想报告后立马就滚蛋了。
毕竟她的羞耻心已经不允许她在那个房间再多呆上哪怕一秒。
嗷嗷嗷嗷老子要掐死这个狗东西,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来气,她将怀里装模作样半天没动静的家伙拽了出来。青色的蛇尾在半空中无助地甩了甩。
“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死法,我给你一个痛快。”段尔度面无表情道。
“呜,我错了,”小蛇在她手里乖巧温顺,像是被攥疼了,弱弱地发出一声痛呼,随后又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下次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吗。”
狗贼,闭嘴吧。
她整张脸都红了,“你想都不要想。”毫不犹豫地拒绝掉,然后段尔度站在岔路口思考着是回家还是去民政局这件事。
就像是昨天所说的那样,她在考虑是否要抓紧时间离个婚。
“尔尔,你不能翻脸不认人,”警惕地小蛇在她的停顿中看出了她的意图,“你昨天晚上还对我……”哀怨而充满遐想意味的开头。
浮想联翩的开头还未说完便被她打住,“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强调了!”认命地往左边回家的路迈去,没办法,脸皮厚的妖总是更能够拿捏住脸皮薄的那个。
她注定没办法坦然地承受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妖的控诉。而这只狡猾的滑溜溜定然也料到了这一点。
***
经历过了乱糟糟的一堆事情和兵荒马乱的一晚,他们终于有机会好好去谈隐瞒的那些事情。
“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心平气和地开口说道,“再讲骚话拉出去枪毙。”她补充道。
现在,她是一只冷酷无情的兔。
周小蛇已经换回了惯穿的衬衣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好不斯文,好不败类。他坐在沙发上,闻言举手做投降状,“保证服从长官命令。”
她瞪了他一眼。
轻咳一声,他在无情法官决意实行枪决判刑前收敛了笑意,“我确实不是有意想要骗你的。”他开口道。
“我们并不是在相亲那天第一次见,而是相遇在更早之前。”
这是段尔度完全没有料想到的,脸上刻意维持的冷淡被他的话题打破,不由露出好奇地神情。她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浑然不觉自己的两只软乎乎的耳朵已经从头顶噌地冒了出来,机灵地竖直了也等着听八卦的样子。兔子法官的本体出现!
要不是怕把她惹恼,周衍微差点忍不住被她的样子逗得笑出来。
连忙正了正脸色,“十五年前,宁水河边你救过我。”他观察着她的表情,“你还记得吗?”试探地问道。
“这就是你恩将仇报的理由?”她纳闷道。
笑意僵住,“……明明是知恩图报以身相许!”周衍微皱着眉强调。
段尔度试着去回忆他所说的,十五年前,宁水河,发生了什么?她小时候到底做过什么好人好事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兔耳朵都困扰得快要纠结成麻花,“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啊,”见他神色愈发郁郁,她不由心虚“要不,你再给点提示?”
周衍微不可置信地提高音量,“你怎么能不记得了!”
“你居然忘了我们的初遇!当时你说好要嫁给我的!”言之凿凿,不容置疑的样子。周小蛇俨然反客为主。
蛤?
蛤??
兔兔瞳孔七级地震。
“十五年前……我记得当时我生了一场病,病了大半年。”她浑然未觉主动权的失去,努力地回忆并辩解道:“病得太重了,我好多事都已经忘了。”
幼时的许多记忆早就像被泡得糟烂掉渣的画一样混杂模糊了,哪里还能想得起这些遥远的细枝末节。但不管怎么说,嫁给他也太离谱了吧,她辩解“我当年才那么大点,怎么会说这种话……即便是说了,孩子话又怎么能当真呢?”她逐渐气弱。
“所以你不想认账了是不是。”周衍微作失落状,“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太认真了,竟一直抱着这个承诺不放,以为你真的想要嫁给我……”他垂下眼。
他这样神情低落,倒显得她像个没心没肺从小就欺骗人感情的渣女,段尔度不免心虚更甚,“话也不是这么说……”她讷讷开口,又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怎么说着说着她成过错方了?
段尔度咬牙,可恶,周小蛇未免也太会以退为进的招数了!
她觉得这样不行,继续任由他哀怨下去肯定就会被这个家伙彻底拿捏住进而走上丧权辱国的道路。
她努力回想有没有可以扳回一局的有用线索,“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救你的?你还没同我讲。”
“啊……”周衍微酝酿的悲愤情绪卡了一下,半晌,他说道:“那时候我刚刚化成人形跌落在水里昏过去了,是你把我救起来背到了岸边的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