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房间内的家具物品。而伊夏就像是个黑夜下游荡的孤魂,茫然地留在这个房间内,寻找着过往的记忆,在充满凉意的清冷月光的笼罩中静默地守候。
很长的一段时间,白以认为伊夏已经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时,伊夏用一种极其克制的声音对他说:“她们死了。”
“白以,你能明白死亡吗?人类的死亡。”她问他。
“是的,我想我明白。”白以点头。
她或许很伤心,人类都会为了死亡这件事而悲伤。他注视着她。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她看着自己的手心,轻声说道,“……我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了。”
孤儿……
“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了亲人,白以。”
白以看着这个人类少女,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月光下的脸庞宁静平和,像是一座永远不会动的雕像。
他突然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抱住。
“嗯?怎么了?”她的声音没有太诧异,难得的有些温柔。
“如果您想哭,可以哭出来。”白以对她讲。
人类难过的时候会通过眼泪来释放,他想伊夏或许也需要。
伊夏轻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白以,你非常的体贴。”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像是对待一个需要肯定和鼓励的孩子。
他本来应该为了她的夸奖而高兴得手舞足蹈,然而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沮丧难过。
为了伊夏,也为了自己。
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感到很不快乐。
这种陌生的压抑感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再说话,松开桎梏着她的双手重新垂落再身侧。他没有离开,沉默着站立在她的身边。
他站得很直,高大的身形就像是守护公主的骑士,在月光与阴影的交接,安心地陪伴她度过这个漆黑而漫长的夜晚。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一如平时。
伊夏还是像往常那样准时到达科研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因为项目组小阶段的目标提前完成,她给组里的人放了一天的假。
如果父亲母亲还在,这一天原本她该是和他们呆在一起,但现在已经没有了用处。
“伊夏博士您怎么回来了?”吴清是回来拿自己落下的资料,和她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同在项目组工作的同事。吴清朝着伊夏打招呼,对于此时在科研所见到的伊夏博士感到意外。她听说伊夏博士的父母难得回来,按理说伊夏博士应该陪着她们才对,怎么又回来了。
刚说完她感觉到旁边的同事扯了一下她的手,不由看了一眼,却见同事小幅度地摇摇头。
吴清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心里留意着。
伊夏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回来整理之前的报告。”
“您需要帮忙吗?”
伊夏拒绝了她,很快离开了这里。
“你傻呀问她这种问题。”同事看伊夏进了电梯,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仍旧不知情的吴清说道。
“到底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博士的父母去世了。”
闻言吴清愣住了,“怎么会,他们不是昨天才回基地的吗?”
“两个人都爆发了基因症,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同事白了她一眼。
当然明白,这是从上个世纪开始出现的病症,从出现的那一年到如今,始终是世界第一大难解之症。发现这个病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死亡,它有着数十年的潜伏期,而一旦爆发,就会极快地破坏人体的生理机能,在短时间内使人死亡。
吴清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不幸,一时沉默。
“不过博士看上去可真冷血,亲人刚去世还惦记着回来整理报告。”同事嘀咕着,她实在有些怕伊夏的一张冷脸,“像没事人一样。”
伊夏坐上电梯到达了顶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走廊站着的人。
嘴唇微动,她开口,“卡洛斯叔叔。”
这位金发绅士看上去仍然很年轻,转过身,蓝眸看向她,并不意外,似乎已等待她多时。他摘下黑色礼帽,朝她行了个绅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