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与陆鸣铖的相处都是欣喜与感激，那么从今天开始，李乔已然明白，陆鸣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无论是深夜帮忙，还是慷慨薪酬，或是含蓄体贴甚至是隐忍——实际上是为了拉拢自己，从而可以利用自己。
在李乔看来，被利用也算一份工作。
不过，对于工作，她有两条原则——其一，明确权责利。其二，不能违法违规。
特别是不能违法违规！
“明天······我有点事。所以，你看······明天晚上我的兼职时间可以安排在七点半到九点半吗？晚饭我自己解决。”李乔一边吃着陆鸣铖亲手做的虾仁滑蛋饭和清炒时蔬，一边问道。
陆鸣铖说：“如果是为了过情人节，可以改为后天上班。”
李乔想了想，说：“好。那就后天七点到九点我再来兼职。”
晚饭结束，仍是李乔负责洗刷餐盒。
等她将洗刷干净的餐盒放回墙边架子上之后，陆鸣铖递给她一个文件夹，说：“麻烦你按前两页的名单顺序打电话。应聘者是否接听、关心哪些事项、提出哪些问题、以及你对问题的回答，都需要你另建电子文档进行记录。第三页是薪资待遇等基础信息。第三页的信息可以明确告知应聘者。面试时间是上午9点到12点，下午1点到5点半，每人20分钟。请你另建表格记录每位应聘者的面试时间段。回答应聘者的提问可以灵活，但不能夸张、不能虚假承诺。如果无法回答对方的提问，需要明确告知无法回答，并说明可以面谈。”
陆鸣铖一边说，李乔一边翻开文件夹、寥寥翻看里面的三页文件。
等陆鸣铖停下，李乔即合上文件夹，说：“听明白了。根据这里的文件，拨打电话、做好沟通、详细记录、确定时间。”
陆鸣铖立即“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有一个问题。”李乔说。
“问。”陆鸣铖说。
“这个名单一共有六十个人。都约在本周日面试？”李乔问。
“确认22位后停止。”陆鸣铖说。
“好，明白了。”李乔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一个向右一个向左，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李乔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不是创建电子表格，也不是拨打电话，而是比对——将两页纸上的名单序号与自己向陆鸣铖推荐的应聘者名单序号做比对。
比对的结果——陆鸣铖剔除了所有有药品和化学品行业背景的人。
如果是以前，李乔当然会有满脑袋问号。
但现在，她知道妈妈猜的是对的——这家贸易公司正在转移总公司的业务资源，但又不想被总公司发现。
所以，招聘者不能是同一产业圈的人。
就像李乔自己就不是同一产业圈的人一样。
不过，从客观上来说，在转移业务资源的过程中，这家贸易公司会为其员工带来明显的好处：因为业务通路顺畅、业务链条成熟，所以员工们在吃上肉之前不必先喝几个月的粥。
何况，陆鸣铖确实出手大方，薪酬结构非常体面。
此外，名单里有不少毫无相关工作经验的“新手”。对于他们，只要在这儿呆够六个月，就可以摘掉“新手”的帽子、算作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了。
总的来说，这份工作对于这些应聘者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所以，李乔先把关于自己定位的疑问放一边，先专心联系名单上的应聘者。
联系应聘者，她的一般流程是：先打招呼，再自我介绍，然后向对方提出面试邀约。如果对方有提问，她先回答，然后赶紧记录关键字。放下电话后，她不急着联系下一位，而是趁着记忆尚热乎，赶紧将刚才的沟通内容填写进自己做的《面试邀约记录表》里。
如此一番流程做下来，对邀约不感兴趣的大概一分钟结束通话，对邀约感兴趣的少说要用上两、三分钟。
然后，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分，正当李乔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陆鸣铖忽然敲开门，说：“到会议室做个总结。”
正在疯狂打字的李乔懵懵地抬起头，问：“什么总结？”
“面试总结。”陆鸣铖扔下这四个字后，走向会议室。
李乔只好抱着笔记本电脑跟了过去。
打开显示器、将显示器连接电脑又费了几分钟的时间，之后李乔开始介绍她在过去五十分钟里联系的十五个人的情况。
这一介绍，又耗费了十多分钟。
介绍结束，在总结阶段，陆鸣铖就几个原来没有想到的提问提供了答案，然后又指出李乔在某些方面记录的不够详细，让她再详细一点。如此，又一个十五分钟不见了。
等李乔再回到办公室，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八点二十分了。
从晚上八点二十分到晚上九点，共四十分钟的时间，她又勉强联系了十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