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匆匆离去,善后的人居高临下扔给幸存的人几袋灵石。
几袋灵石。
便足以粉饰是非,抹去所有人的命。
他们怨啊。
他们恨啊。
可他们只是普通人,生活在无名洲的普通人,没有实力,没有背景,对于抚桑洲主的做法即便愤怒,即便不甘,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目睹好友在不甘与怨恨中自尽。
如果不是大人正好经过无名洲,想必他也会在不久后的某天,怀着不甘无奈自尽。
那天以后,他活下来只有一个目的,追随大人,向抚桑复仇。
老者望着男子的背影眼神复杂,半晌,她沉默地将桑绘抱起。
见老者抱着桑绘离开,桑霁轻笑,眼眸寒光闪烁,他将手指稍稍向里一缩。
男子瞳孔下意识放大,周围的一切好似在一瞬间有所停顿,然后,风声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翕动着唇,妄图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手依旧是维持结界的模样,只是身体轰然倒下。
啊……父亲母亲,好像没法亲手替你们报仇了。
桑霁收回手,暗卫立刻上前。
“长公子,我们接下来要不要……”
桑霁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随风传到暗卫的耳边。
“留两个人去找她,其他人,回抚桑山。”
虽不理解桑霁的意思,但暗卫依旧遵循他的命令照做。
地下横躺的尸体,不仅有老者那边的人,还有许多是抚桑山的暗卫,暗卫首领沉默着,将逝去的暗卫人数一一记下。
“首领,我想……”
首领将手上的本和笔递给他,抚桑山的暗卫日常在阴影下行走,特制的黑色的面具严丝合缝扣在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眸子。
“我去,你留这处理。”
暗卫叹了口气,低头道:“是。”
·
老者带着桑绘一路携风疾走,直到走到一处破庙,脚步才缓缓停下,她将破庙施加结界,确认结界完好,才将桑绘随意扔在地上,自己一个人靠在了残破的木柱。
桑绘拍拍衣服上染到的灰尘,又抬手重新将头发整理好。
老者咽下喉头涌上的血腥气,她单手捂着腹部,潮湿的感觉顺着指缝蔓延。
“你不管他们吗?”
老者闻言诧异抬头,她像是临死之前看开了一切,对桑绘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甚至有心情开玩笑。
“哼,原来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她笑笑,用不屑的语气回桑绘:“那群人不过是一群自命不凡刚愎自用的蠢货,本就是半路同谋,有什么管不管一说。”
“是吗?可你在他们身上留了许多保命灵器。”
老者始终悠闲的神色倏尔一变,她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你……连他们都没发现,你是怎么知道的?”
桑绘笑笑,不作声。
十方作为神器,对低于它的灵器自然能有所感应。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原本以为桑绘只是因天赋非凡才被抚桑洲主藏起,可如今看来着实不像。
老者面容谨慎。
以她如今的力量完全无法伤害到桑绘,只要桑绘轻轻一击,便能了解她,可桑绘并没有这样做。
桑绘随意坐在破庙的木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老者,面对老者的谨慎,她表现的格外平静。
老者终于明白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了。
这个孩子,她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抗拒与恐慌!
面对她时,没有恐惧和慌乱,面对救她的暗卫,没有喜悦和急切,她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的。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真的是桑明河的女儿吗?”老者眼中是隐约的怀疑。
坐在箱子上悠哉摇晃着腿的小姑娘眼眸依旧,声音在老者耳中犹如天籁。
“不是哦。”
话音刚落,老者大笑出声,猖狂放肆,丝毫不顾及扶桑山的暗卫会不会循声而来,笑够了,她才用亮得惊人的眼眸注视桑绘。
“我这一生全靠那位大人恩惠,当年他死在桑明河手里,我立誓要取桑明河的命,可惜我是做不到了,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这种天才绝不会甘心留在抚桑,被人牵制。”
桑绘从箱子一跃而下,走到老者面前,老者眼中满是笃定,她静静端详着桑绘,如同在端详她希冀里的未来。
半晌,老者颤抖着手,使出仅剩的源力,人无源则死,最后的源力被提取,老者瞬间喷出一口血。
但她丝毫不在意,执着地盯着眼前的源力,源力慢慢凝成一颗玉珠,老者将它放在身侧的地面。
她已然举不起手。
老者的声音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