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没有人比黎夏还要清楚他有多忙。
他却在低头检查完她的腿后,抬头朝她笑了一下,嗓音略微沙哑,他说:“我不来的话你就要自己偷偷哭了。”
眼眶微酸,黎夏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被吓到了。”
他扶着她站起身,“以后不要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逗留,不要为了躲我把自己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黎夏被他扶着走的缓慢,她扭头看他,“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他低头看她脚下的视线转而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神无比的真诚,他问:“所以你是真的不想见我?”
黎夏转过头。
至少现在不是。
酒店的钥匙弄丢,顾见深帮她在前台补交了弄丢钥匙的钱,考虑到包被抢了,也不清楚抢劫的人是临时作案还是跟随她已久,黎夏退换了房间。
她腿受伤了,行李还都是很私人的东西,顾见深必然不会让助理动手。
黎夏本来是再三抢夺这项……略微有些尴尬的活动的,无奈顾见深用一种很是绝情的语气问她:“你是想让我拦着你,周助过来帮你收拾?”
周助也是个妥妥一米八几的硬汉。
最后就是,黎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帮她把几乎丢了一整个房间的衣服塞进行李箱。
化妆台上的大大小小的瓶子,横七竖八的化妆刷整整齐齐的码在化妆包里。
还有她在各地买的乱七八糟要带回国的纪念品。
黎夏直接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自暴自弃了。
结婚五年估计顾见深都不知道其实她是个十足的乱室佳人!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反正都离婚了。
见识过后他或许不能忍受她的脏乱差呢?
给黎夏收拾完毕搬到另一间房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临近当地午餐时间,黎夏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但这会儿她也不想再出门了,就给马路对面的新疆餐厅打了个电话,麻烦等下送餐过来。
再转头的时候,顾见深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黎夏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他是多久以前了,他很忙,每天都很忙,不忙的时间还要为前女友的事业牵桥搭线。
当时多少声音劝她,不用搭理的,只要不越过道德的底线,他最后还是会回归家庭的。
但是一个连心都不在的人,怎么能谈及回归家庭呢?
黎夏曾今是有一度想着就赖在这段婚姻里,死也不成全他们。
只是太辛苦了,她真的无法做到不闻不问不看,所有的已知的未知的信息,像是钉子一般在她的脑袋里钻啊钻。
然后她终于被自己说服,逃离这段婚姻。
她也做好了承担离婚后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却不愿意离婚。
黎夏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楚,当时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离婚。
甚至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个人偷偷躲着哭。
没人知道她有多痛苦。
但却在她一步一步走出曾今的阴霾中,他却又闯进来了。
房间的门被敲响的时候,顾见深被惊醒。
房间里没有黎夏的身影,但她的东西都还原封不动。
顾见深起身,先去开门将午餐拿进来。
然后在房间尽头通往的小阳台那里发现了她。
阳台很小,只能容纳一张藤编椅。
黎夏仰头看他,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离。
吃饭中,他们就着当前航班做了讨论。
在遭遇过抢劫后,如果不是顾见深及时赶到,可能她这会儿已经打包行李赶最近的一班航班返回伊斯坦布尔,短暂停留后立马回国。
虽然顾见深出现以后并没有影响到她回国的冲动,却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忙慌的订票了。
顾见深让周助定了第二天下午飞伊斯坦布尔的票。
但到达伊斯坦布尔后,是当地的下午,但从伊斯坦布尔直飞京都却是在第三天的上午时间。
黎夏对在伊斯坦布尔停留一晚后再直飞回国没有异议,只是午餐后毫不留情地把顾见深赶走,“辗转这么久,而且我也受伤了,不敢再出门到处乱跑了,你可以先回房间休息,其他的我们晚点再说。”
顾见深并不怀疑她的这句话。
但他即便回房间也不能休息,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处理。
下午时分,顾见深才拎着一份据说是周助亲自出门打包的晚餐敲门而入。
顾见深来了以后,黎夏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海鲜摆了整整一桌子。
黎夏捧着脸,毫无胃口。
两个人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一顿相对沉默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