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好了,小言,大人的事儿你就不要管太多了,把电话给你妈吧。”
母亲带着质问地口气说道:“尤庆林,你到底想怎样?”
爸爸语气很坚决地说道:“陈茹兰,我还是那个想法儿,你看着办吧。”
母亲气愤地说道:“其实,你早有此心,这些都是借口。”
爸爸不耐烦地说:“好了,你以后也不要打这个值班室的电话了,你要么来,要么咱就办。”母亲带着失望和不甘放下了电话。
回到家,我安慰着母亲道:“妈,您别生气,我爸向来不会说话,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母亲连连摇着头,说道:“唉,言言,有些事你是不知道啊!”只要母亲一咳声叹气,弟弟就会气呼呼地摔东西,或夺门而出,听到母亲又是哀怨的语气,弟弟摔了一下手中的书,愤愤地爬上床睡觉了,母亲看着弟弟恨恨地目光,更加失望地叹着气。母亲有气无力地问着我:“言言,如果妈妈去你爸那里上班,你愿意吗?”以我那时的思想,无法体会母亲的忧虑,只是觉得在哪里都要上班的,所以也不是很关注母亲的调动,我不置可否地说道:“反正到哪儿都得要上班的呀,那边的工作轻松吗?”母亲愁肠百结地问着弟弟道:“华子,你愿意妈妈过去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那边住的房子比这里宽敞多了,你睡觉也不用爬上爬下了,而且,你们还能有自己的房间呢。”弟弟则怒气冲天地对母亲说道:“我才不去呢,您赶紧走吧,正好还没人管我们了呢。” 看着弟弟仇视的目光,我都能感觉到母亲的心寒意冷 。
不知母亲是真的对我们失望了,还是放不下爸爸,她还是准备到爸爸那里上班了,能和爸爸在一起是母亲最大的心愿,可是我明明看出母亲这次是那么地不情愿去,对于她的调动,很少埋怨人的李阿姨也不住地数落着母亲:“茹兰啊,你可真是的,跟老尤置什么气,较什么劲儿啊?你去那边了,小言和华子怎么办啊?”
母亲辩解:“其实也不是较劲,庆林说就是我没过去,耽误他升职了,还耽误他分房,那里随便一个住家儿都比咱这边宽敞,我们也不会再住在这几平米的小屋子里,而且,那边给我安排的工作也不错,既轻松又不用倒班儿,工资还比这边高一级呢,他还说他在那边比这里要认识的人多,就是将来言言和华子他都能安排很好的呢。 ”
特意赶来的崔叔叔对母亲说道:“哦,孩子可别过去啊,陈师傅,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多少人打破脑袋要来咱这儿呢,咱怎么能让孩子去那儿的小城市呢?这要耽误孩子的。”
弟弟异常坚决地说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呆在这儿,谁爱去谁去。”
李阿姨急切地说道:“茹兰啊,我跟小谷说说,让他不给你办。”
母亲摇了摇头,带着深深的遗憾,说道:“唉,晚了,我已经办完了。”
崔叔叔大失所望地说道:“陈师傅啊,你你这次犯了个最愚蠢的错误啊。”
母亲也是万般无奈地说道:“唉,是啊,我拿到调令的一刻我是真的真的后悔啊。”
在我的坚持下,弟弟答应去火车站送母亲,母亲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离开车的时间越近,她的眼睛就越加发红和湿润,她有些哽咽地说道:“言言,替我好好照顾弟弟。”
我自然是责无旁贷地点着头应着,母亲又对弟弟说道:“华子,听姐姐的话,妈会给你打电话的。”她看了看一同跟来的谷雨照,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小谷,希望你到时候能多帮帮这俩孩子。”
谷雨照非常真挚地说道:“陈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母亲还想跟弟弟说什么,但是,弟弟已经跑到火车头的方向了,母亲无比的沮丧,与以前一说到去爸爸那儿,或者爸爸要来的兴奋欢愉的心情相比,此刻她是那么地失落和无可奈何。
广播已经一再提醒列车就要开车了,可是母亲还是迟迟不肯离去,她抓住我的胳膊,念念不舍地说道:“言言,妈,走了,我会给你定时寄钱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弟弟。”离别毕竟是伤感的,我不住地使劲地点着头,以显示自己的懂事和让母亲放心,谷雨照看了看火车,安慰地说道:“我在这儿一定会照顾好小言和春华的,您就安心上班吧,哦,陈师傅,上班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等您退休了,还可以和尤师傅回来,到时候你们全家还是在一起的,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母亲苦笑了一下,列车员又开始招呼上车了,母亲望着远处站在车头方向的弟弟,拉着我的手,极不情愿地松开,她说道:“言言,跟弟弟一起回家吧。”说着,她忽然快速转过身去,我看见母亲的双肩在极力地向上耸去,她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扶着车门,走进了车厢,车门也很快地关上了,我则也跑向火车头,想等着火车开了后,拉着弟弟一起回家。
火车的门虽然关上了,但是列车并没有马上开走,我和弟弟就站着火车头的位置,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