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犹豫片刻,还是放慢了马车速度,回头对谢晏说:“公子,家主的信已经到了。”夏枯说这句话时声音不似平时清亮,他心知公子是愿意在这里多留些时间的。
夏枯把信递过去,马车也慢慢停下。
看过这封信后,他不知道公子会不会让他继续往军营去,但依着公子一言九鼎的性格,该是返程玉京了。
谢晏目光落在纸面上,感觉到马车停下,接着便催促道:“再快些,先去见萧将军。”
马车速度加快,谢晏却觉得还是太慢了。
他掀开帘子,已经能看到萧泠音的背影了,但也只能看到萧泠音的背影。马车怎么会追的上马呢?
谢晏对夏枯说:“停下,把马解下来。”
夏枯听到公子的话后十分震惊,以至于第一反应是又抽出一鞭子催促马快走,然后才用力拽住缰绳停下马车。
马车速度刚慢下来,谢晏就跳了下去,夏枯正在往下解马,谢晏吩咐道:“你自己想办法回府,收拾好东西去军营接我。”
既然是要离开,他剩下的这些时间就想跟萧泠音在一起。
把要交代的说完,马也与后边的车分开,谢晏毫不迟疑地翻身上马,追着前面那道背影而去。
谢晏追到萧泠音身后时,已经快到军营了。
萧泠音注意到谢晏,咦?他怎么骑马来了?
进到军营,谢晏还如往常,只是今天跟在萧泠音身边的时间更多。
萧泠音与洛城几位将军商量联合北漠城攻柔然一事,几位将军的眼神总是往谢晏身上瞟。
萧泠音好脾气提醒道:“有什么事,大家可以直说。”
然而没人说话,他们依旧是一副打量着谢晏并且对萧泠音所谈之事兴致不高的模样。
萧泠音把手中东西重重搁在桌子上,“诸位有什么意见,别压着!”
有位洛城的老将往身后椅背靠着,手指着谢晏,“之前也就罢了,萧将军如今已成亲,每日出入还和这人走的这么近,我看不惯!”
其他人也开始说话,内容七七八八是冲着谢晏,“他这样一张小白脸,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还总粘在将军身边,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连人家月扶殿下都没天天粘着将军。”
“这男子美貌,可他就是在凭着这副皮囊骗将军!男人长成这样,就是祸水!”
萧泠音眸光越来越冷,她不曾注意这些人对谢晏意见这么大。
她转向谢晏,却见谢晏面上害挂着温和的笑,并不生气。
谢晏问:“今日月扶殿下是否来过?”
那些将军们预备着谢晏会有各种反应,委屈,大闹等等,唯独没想到他会平静地问上这么一句。
他们原本是想隐瞒月扶来过,如今被问到这里,却也不遮掩,那位老将问;“你来得,月扶殿下如何来不得?”
谢晏点头,“谢某明白了。”他往前几步,立于萧泠音身侧,面色冷峻。这里是萧泠音的地盘,谢晏不该插手,所以他看向萧泠音,萧泠音明白谢晏的意思,对他颔首。
萧泠音摸向旁边的兵器架,把陨握在手中,说:“我们磨合了这么些时间,现在你们还有这么多意见。”
洛城的这些将军怕萧泠音真的翻脸,有人回道:“我们不是对将军有意见,是看不惯那个小白脸。”
萧泠音脸色越发的冰冷,“对我身边的人有意见便是对我有意见,既然对我有意见,”她把陨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抬眼看着众人,“我们凭手中的剑说话!”
谢晏帮她那么多,如今还要因为她被人非议。
在萧泠音心目中,谢家公子清贵,不该这样无端被泼脏水。有人要在她面前欺负谢晏,得先问过她手中的剑。
陨出鞘,闪着冰冷的寒光,萧泠音问:“谁先来?”
没有人应声。
萧泠音手中握剑拄在桌子上,锋利的剑刃破开桌面,刺了进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有位年轻的将领打圆场,“萧将军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被这男子骗了。”
洛城的这些将领在地方为官,自然不曾见过谢晏,即便听过谢首辅的名号,也不会把眼前年轻男子和那位名震大周的少年权臣联系到一起。
萧泠音看着说话这人,觉得好笑,“他骗我?”谢家的公子,大周的首辅,如今玉京的实际掌权人,是疯了才会把时间都消耗在洛城只为了骗她吧。
她问其他人,“除了怕他骗我这块儿,你们谁还有其他意见,今日都说出来,省得以后心里留着疙瘩。”
依旧没人应声。
萧泠音被气笑了,她怎么不知道这群军痞子这么能装聋作哑呢?
她转身看向谢晏,示意他自己解决,“谢首辅,你想怎么处理?只要在法度之内,我绝不偏私。”
绝不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