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音几乎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了脸上,她的表情也好像在说拿到这些天活草,就更加方便打仗。
但谢晏不觉得萧泠音不爱惜她自己。
打退敌人,保护百姓,这是萧泠音的志向与信念。
即使没有天活草,萧泠音该用右臂的时候也不会手软。若萧泠音当真是个遵医嘱的,首先就不该再出现在战场上。
可这些事情萧泠音想做。
谢晏便只怨自己不能快些找到足够的天活草,让萧泠音的胳膊痊愈。
她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
谢晏说:“我与西域使者一直都有书信联系,西域国王已经知悉大周内部的情形,还在犹豫该进贡哪方。”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问题无需考虑,只要照旧即可。
毕竟大周不止洛城和北漠城两座城,剩下的地方才是大多数。可萧泠音手里的这两座城是大周最重要的城池,有北漠城的兵力和洛城的钱,萧泠音不仅没有后顾之忧,还可以雄据一方。
可这都是眼前看到的,谁也不能预料将来会如何。
西域国王担心的是,萧泠音眼下的情况不能长久,所以不敢贸然做下决定。
萧泠音沉思一会儿,对谢晏说:“既然西域在犹豫,就让他们照旧即可。”
谢晏说:“所以你准备自己去承担风险。”
西域若是主动向洛城进贡,承担风险的便是西域。可萧泠音的意思是,让西域照旧朝贡玉京,她到时取得天活草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半路把进贡使团强行带到洛城。
这样,她就给西域留足了退路。
萧泠音道:“他们总得为自己国家的百姓考虑,既然是我有需要,我就出头做这个恶人好了。”
她劫了西域使者也不会怎么样,不过是名声坏一些。可西域要是因为她而选错盟友,百姓便会跟着蒙难。
她只想从西域人手里得到天活草,而不是要与西域合作,所以,萧泠音不会在乎西域首鼠两端,和玉京那边友好合作。
谢晏知道萧泠音的性格,只道:“也罢,我再和西域使者谈谈。”
在谢晏看来,即便萧泠音没损失什么,也不该这么做。
想获得利益就得承担风险,西域明明也怕玉京那边不能再提供庇佑。既然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凭什么只让萧泠音担责。
他语气淡淡的,仿佛已经被萧泠音说服。
事情聊的差不多,萧泠音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来,“我还有事,谢大人自便。”她穿好大氅,推开门要走,听着身后还没动静,她不解地回头。
这不是她的屋子吗?她不在这里,谢晏还不走!
她直接问:“你还有事要在这里做?”
谢晏表情疑惑,他说:“刚刚萧将军说让我自便,我准备找最近几天的军报看。”他手指已经搭在萧泠音置物的架上。
萧泠音:自便原来还能被理解成这个意思?
她笑了笑,“谢大人找吧,我没事儿了。”在她心中谢晏算是可以信任的人,留谢晏在她的房间也无妨。
谢晏颔首,“嗯。”随即目光落在架上,继续寻找。
萧泠音把门关上,朝洛城天牢去。
文家有人和她信件来往,提出放了文渺的要求。她看着丰厚的条件,很是心动。
可除了文家给出的这些,萧泠音还想知道别的。
走入天牢,光就被关在了身后,每隔几步燃着的油灯并不会让人觉得明亮。昏暗中的火苗只会让人感觉到阴森。
萧泠音踏着石砖,走到最里边。
里边牢房只有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因为血迹和脏污的沾染,白色的囚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抬起头,一双眸子恶狠狠盯着萧泠音。
这段时间文渺吃尽了苦头,心中虽恨,却不敢骂出来。
萧泠音就站在外边,抛出了文渺最想要的条件,“我可以放你回玉京。”
文渺激动起来,他嗓音干涩,“什么时候?”
萧泠音说:“你什么时候说清楚去年春季北漠城一事,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
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慢慢发觉,去年想让她输的,不止是文家,可是还有谁?
文渺那双眼睛出现了可怜,可怜萧泠音。
他突然笑起来,“如果你猜不到,也不用这样特意来问我。”
萧泠音表情越发冷静,只说:“知道的话,写下来。”
去年那一仗,实在让北漠城损失惨重。无数将士平白惨死,她怎能不恨?若有证据,她总会让凶手付出代价。
纸笔被呈上来,文渺再次确认,“我给你提供证词,你一定会放我回玉京是吗?”
萧泠音握紧拳头,油灯的火苗在她脸上照出阴影,只答了一个字,“是。”
就算有幕后主使,文家人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