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任性……。
自己眼中看见的怎会是如此简单的她呢,雪宁说她自己才不如貌,坏得透顶,不是好人,可是他就是非常执着地爱上了。
前世今生,他一直都爱这个恣意在他心底驰骋的少女
——叛逆的、热烈的、张扬的、明艳的。
看向自己的眼中有着炽热的火焰,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拉进去,狠狠地焚烧干净,完全不同于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谢危突然抬步向张遮缓缓走去,
“谢某记得,张大人在通州时说,你爱重她,……”
他表情突然微妙,似是品抿出几分荒谬,颇感好笑地说道,
“张大人的爱重便是一边夺了宁二的清白,一边享齐人之福?”
“谢少师此话何意?”
张遮陡然闻言,一头雾水。
燕临惊愕地抬眸望着他。
姜雪宁端着茶盘,走到院门口,正巧听到这句问话,生起一丝疑惑间,忽觉无比慌乱。
她站在院门进退两难。
突然听得张遮开口,一字一句道,
“张某实在不知少师此话何意,
张某只知自己的爱重,全心全意。
哪怕喜怒哀乐、贪嗔痴怨全经历一遍,苦楚酸涩也好、愧怍无望也罢,再多血淋淋的过往,也不会再让我放下这颗爱重之心。”
张遮抛却了心底所有的负累后,恍若隔世一般。
哪怕变得庸碌昏聩,他不想再懦弱。
“没有齐人之福,也并未夺雪宁姑娘清白”说到这句,张遮霎那间心虚,他想起两人之间那些脸红耳热的拥抱与深吻,一张脸烧得发烫,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清白。
院门处传来茶盏碰撞的轻响,打破了空气中凝滞着的沉默。
夜色昏沉,月影婆娑。
三人回头,看姜雪宁站在那里,浓长的眼睫覆压着满眼的水雾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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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掩下情绪,走上前去奉茶倒水。
谢危抬眼盯着她,见她泪眼迷蒙却唇角含笑,心下微恼。
他端起茶盏,极优雅地品抿着,漫不经心道:
“宁二,那天你怎得与为师说自己已是张遮的人?”
姜雪宁一瞬间面颊滚烫,动作立时顿住,忍不住回身去看张遮,
却见他一张脸肃然,
“谢少师还请自重,雪宁敬师如父,但到底师生有伦,小女孩不懂事的无心之言,还请谢少师不要张口乱说。”
“小女孩不懂事,”谢危发笑,
“我看她懂得很。”
他看着眸色水光潋滟,面上飞红一片的姜雪宁,忽觉烦躁,
“看来是我多嘴多事了。”
谢危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燕临起身相送。
“先生慢走。”
姜雪宁行礼,
一颗心到此刻,彻底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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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还在吗?”两人分开一月有余,如隔数秋,有太多话想说。
“好好收着呢。”
张遮从怀里掏出那只大雁锦囊,捏在手上低头瞧着,突然觉得大雁可爱至极忍不住笑。
姜雪宁伸手推他,娇嗔“我绣的大雁便那般好笑。”
被他轻轻捉住手腕,拉得离自己又近了些。
“双鲤还留在孜州吗?”
“我带着她来了,她想你了。”姜雪宁抬眼望着他。
“我也是”,张遮低声说,知她还有半句未讲,
他伸手去,掌心贴住花瓣含露的小脸,
俯身脉脉地轻吻那湿漉漉的泪眼,
吻到耳边呼吸稍顿,突然停下,深深紧紧地拥住,
又再覆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