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
“杜鹃。”
叽叽喳喳，谁在叫我，吵死了。
怒气冲冲睁眼一看，却并没有旁人。
外边早已天光大亮，光透过缝隙穿进来射上床帘。
我下床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许生，他和往常一样在清扫落叶。
见我醒了，他放下扫帚招呼我吃饭。
“奶奶呢？”
饭菜都端了上来。
我和他相对而坐，心里有点莫名的烦意，踹踹不安又不敢看他脸。
和饭置气干什么！
也忒没骨气！
端起碗，我埋头大口大口吃。
许生给我夹菜，我很自然把碗递过去。
他经常给奶奶夹菜，后面又给我夹菜。
我早都习惯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耳朵动了动。
“杜奶奶出去了，说是种菜。”
许生这才拿个碗开始吃，原来他在等我。
吃完很自觉去刷碗，许生也跟过来帮忙。
“杜奶奶不常去种地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淡得我以为他什么都没说。
“奶奶身子不好，种地的日子隔三差五。”
“那块地是我在种！”
我佯装不耐，又带着少年人常有的骄傲。
果然，他没有再继续问。
我收敛下眼底的霜寒继续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想帮你，们。”
看我眼底都是复杂，许生停顿后加了个字。
还不知是试探谁？
我暗笑他不知深浅。
“你随我来。”
既然想帮忙，我也乐个清净。
不经意看到奶奶留下的线索，这是我和奶奶独有的暗号。
顺着线索，我带着他一路过来，果然，前边的田埂上就是奶奶。
紧张的心一松快，我把背暗暗挺直。
“奶奶，许生说来帮你。”
“哎，我老婆子谢谢你了。”
奶奶拉着许生眼里带着泪，看着奶奶为老不尊，也跟着眼眶红红。
果不其然，许生开始于心不忍。
“杜奶奶，以后我每天都来。”
“哎，好孩子，好孩子。”
也不知道奶奶怎么诓他的。
年过花甲的老人去种地，也亏得他会信。
想到这，我心底的压抑开始舒缓片刻。
他手上的茧薄薄的，一看就很少种地，更何况，我家的那块地，种的可不是一般的菜。
“奶奶！”
奶奶的背影就要融入这片树荫，我跟着奶奶坐在树下。
“来了。”
“嗯。”
我打量前边忙碌的许生。
“奶奶，你说，我们这样好吗？”
奶奶拿着拐杖敲了敲我的腿。
“别被外人迷了心。”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们村子将永无宁日。”
后边的奶奶没有继续说，我也知道这事的严重。
压抑的心情越发沉重，本来有一丝动摇的心又被奶奶按捺下去。
对的。
许生和我们不一样。
就算他拿到了，也不一定有命出去。
我瞎操什么心。
看前边田里的许生忙忙碌碌，我和奶奶悠闲得喝着许生带来的茶。
别说。
今天这茶还怪甘甜。
许生看着精瘦，没想到力气也不弱，这么一上午过去，大半菜地都被他翻了一翻。
“许生。”
我把茶递过去，他墨色的眸子沉沉看我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茶。
奇怪，我怎么感觉他知道了。
心里莫名有感觉，我回头就把这告诉了奶奶。
“奶奶，你说，他是好人吗？”
“什么是好人？”
“什么是坏人？”
“这些都是别人定论。”
“到底谁好谁坏，只有咱自己才知道。”
奶奶指着小虎家的狗对我说。
“你看，这狗虽然从来不咬虎子，可你没来之前，他可是我们这村里咬人最凶的狗。”
奶奶话音刚落，那狗就仰头对着我龇牙狂吠，它长得膘肥体壮，一口咬下去怕是要流许多血，我被吓得心肝颤了颤。
或许是心有体会，连奶奶拿拐杖把狗打走了都没注意。
魂不守舍跟着奶奶身后走，许生也跟在我后边。
午饭还是回家吃。
我难得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