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砚洲清了清嗓子,妄图掩饰这件事情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仅差一步他就是有夫人的人了。纵然丁敏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想要留几分面子。可心里又着急,确实想早早的知道洛瑜的下落。看着这个双面间谍,他只能道:“还—没有。那个,就差一点。被李泽琛那个傻球撞上了。”
丁敏辉更加吃惊了,半捂了捂唇,道:“什么?!你被这傻球坏了好事,还被这好东西抢了夫人?!天呐!褚砚洲!你可太有出息了!这是你从小到大干过最丢人的一件事情!老爹知道了肯定是…肯定是!好吧,肯定是要笑死你的。”
丁敏辉是褚偃开年纪最小的一个义子,比褚砚洲小三岁,排行十四跟褚砚洲同岁,一起长大一起习文练武,跟褚砚洲一样是个鬼灵精的。他的父母皆是北汴军旗下的战将,都是战死沙场的英雄。是褚偃开教养他长大,因此他跟褚家的少爷没什么分别,跟褚砚洲也是并非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褚砚洲撇撇嘴,道:“是兄弟的就告诉我洛瑜的下落。”
丁敏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老爹交代了,让我不要同你说。是兄弟的就别为难我,否则我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我保证。等这个涟桦公主的事情有个结果,顺利以你世子的身份接手北汴,老爹一定会告诉你的。”
褚砚洲啧了啧嘴,道:“真是…越老越烦人。”
“奥!说正事。”丁敏辉眼前一亮,递上一份密报,道:“京城来信了。”
褚砚洲草草阅着,听丁敏辉说:“咱们这位皇帝的皇位,是继承了他亲哥哥的。纵然先皇暴戾恣睢,但也算治国有道的明君。举国上下谁都认为她膝下无子,阿房专宠只皇后一人。可这时候居然冒出个私生子来?到底是皇家人啊,登基前冠冕堂皇的说的好听,什么只要枭阳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谁做皇帝都没有什么所谓。这会儿冒出个私生子,就要着急杀人啦?”
褚砚洲蹙眉,越看越觉着莫名其妙,反复又翻了两遍。
丁敏辉道:“怎么,你觉得这事儿有疑?”
“何止是有疑。且不说究竟有没有其人,光这密报所说。这人曾经去京城盘桓了数日,行事高调生怕旁人不知他是先帝后裔。好笑的是,这人竟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这不是现成的太岁肉等着人去吃?”褚砚洲想了想,似乎把事情想通顺了。焚毁了密报,笑了笑,道:“不必理会,这是京城的家事。”
丁敏辉道:“怎么说。”
“皇上并不是不知道这人是真是假,权且当他是真,那又怎么样?百官罢朝逼他退位?朝臣们也不是傻的,突然出来一个血统纯正的又怎么样?”褚砚洲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树下之弹弓也。皇上正是手持弹弓的那一位,看来,三皇子殿下真是等不了一点了。”
枭阳的三皇子赵俊原和冀庆的三皇子李泽琛比较起来,实则更像个皇家子弟。他也曾对一个女子爱慕成魔,时时刻刻不想着念着。
那名女子是枭阳王朝中一个不知名小村落的农家女,朴实善良也是知书识礼乐观活泼。女子是让他入心了的,本该是个跨越身份地位能够成为一桩美谈的事情。可赵俊原却在同她剖白心意之后,亲自掐断了她的脖子。他还将此事当作笑话讲给洛瑜听过,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
赵俊原之所以变成如今这种性格,归根结底就是身在皇家又有诸多的无可奈何。他自幼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不论是心性还是文治武功,都是诸位皇子之中的佼佼者。可偏偏他的母亲没有家世背景,而只是皇后身旁的宫女。
皇后朱世莹乃是三朝元老官拜二品位同副宰辅朱冕的长女,夫人连玉灵又是枭阳首屈一指的护国公连庭飞三女。如此强大的背景,如此傲气的女子,怎么能容忍身边的洗脚贱婢同自己共侍一夫?
贤妃自获皇帝宠幸做了后宫的女子,就恢复了本来的姓名莫可心。她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但总得皇帝惦记,这么多年还是多宿在紫萝宫里。
三皇子赵俊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幼跟母亲分开,从启蒙时就遭受着周围人的冷眼对待。在莫可心被皇帝冷落的那几年,可谓整日都在闲言碎语中挣扎向前。直到莫可心再度受宠也风光了一两日,后来莫可心遭人嫉羡,他也跟着被扣上了弑君夺位的帽子。大起大落尝尽了人情冷暖,久而久之也自行磨砺出了心性。
赵俊原是一个深知自己弱项之人,他也曾渴望同心爱之人如何如何。可每当后宫里哪个娘娘有什么病痛灾难,不论是被人牵累还是蓄意构陷,他的好父皇都不曾相信过她。只是当水落石出,随便挥手赏上一些金银首饰以示恩宠。
对于这件事情,未获权势的赵俊原会虚与委蛇然后高高兴兴的谢恩,假模假样的跟皇帝沟通父子之情君臣之礼。可如今的赵俊原会随手挑起一个,嗤之以鼻道:“虚情假意,谁稀罕呢?”
这也能说的通,毕竟他府上的奇珍异宝,比起国库还要多上些。倒是也有些相同的玩意,不过谁手上的是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