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褚偃开说,涟桦公主要来北汴,他整个人都没有活着过。成天半死不活的趴在房里,脾气一上来就把房间弄的乱七八糟。
纸屑扔的到处都是,墨汁也在他纯白的中衣上开了花。唯一完整无缺的,是洛瑜的画像。有时候还自言自语,对着画像撒娇认错。
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我错了嘛,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好不好。”
手指点着她的额头:“别不理我呀…”
下人隔半日来收拾一回屋子,但每个人都将未来少夫人的样貌记了个清楚。还纷纷临摹下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揣测未来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终,大家都一希望少夫人是一个厉害的女子,并且祈祷夫人威震夫纲!
竹屋的老人家到了,也是径直在鱼塘找人。人未到笑声先至:“哈哈哈哈!两个老东西!我找见宗朔的女儿啦!”
“哦?”褚偃开道:“在哪儿?”
白霜年道:“何处?”
褚偃开皱着眉头追问:“怎么不带回来呢?你这老东西,打得什么主意?”
白霜年也失了从前的风度,焦急道:“是啊,不是我说你!”
阮熠拍着手背打断道:“你们听我说完呀,丫头受了伤差点儿没死喽!我让晚榆陪着呢,自己赶忙来报个信儿。”
褚偃开收敛玩笑面容,道:“可知是谁做的!”
阮熠坐了下来,道:“是个看着身份不简单的小娃娃。看气度应是帝室子弟,瞧他内功颇为眼熟。不过烂透了,练的四不像,不知谁家皇帝这么倒霉,出了个资质这么差的小辈。”似是想到了美好的事情,道:“到底是亲姐弟,晚榆对她很是信服亲近。”
白霜年发问:“侄女伤的很重,竟连路也走不了了?”
阮熠叹了口气,道:“穴气不通,连日操劳,大伤小患数不胜数,再加上这次断器贯穿伤及肺腑,又受了内伤。只怕就算好了也受不得刺激,可怜侄女小小年纪就落个咳血之症。”
北汴王府后院的鱼塘几乎是独占一个院子那么大的位置,里面的鱼也不是什么罕见珍贵的品种。褚偃开当年建此池塘的目的,就是为了吃口鱼方便。
老王爷这不修边幅的性子,也是王府初建时养成的。纵然他是军功显赫,可以北汴这样的底蕴,不会有人不忌惮。皇室那些年间送来了不少人,想要监视甚至是控制褚偃开。
北汴的军马除了最初的那一十五万,也没几个可以亲近信任的心腹。他便时长装疯卖傻饮酒作乐,连带着王妃与他一道成日不是同这个做戏就是挑拨是非。到最后,监察之人内讧,自己人跟自己人杠了起来。皇室无奈不能眼见人才流失死绝,只好将人调回京城,如今这两方党派仍旧争执不休。
世子爷褚砚洲也将这些个本领学了个几成,但在不要脸皮这一方面更为青出于蓝。如今他真心觉着自己错过了洛瑜,跟身处油锅似的哪里能安稳的呆的住,这便打算收拾上路找重霖回合去了。
老父褚偃开早就派人等在他必经之地,上次那个在李泽琛面前演戏的人在路旁等着,别瞧他说话让人总是想笑,可还是个俊美的男子。
“干什么,你想拦我?”
苏煅连忙解释:“世子啊,你说你着什么急啊,是不是。”
“我不与你说了——”
苏煅拦马笑道:“哎哎哎?世子世子,其实洛瑜姑娘并没有丢也没有死,她活的好好的,我保证。”
“她在哪儿?!”褚砚洲迟疑片刻,道:“你不会是哄我回去见那个狗屁公主呢?”
不论如何洛瑜的行踪是他一直找寻不到的,诚如老父亲所言一个大活人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都不是李泽琛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苏煅给他使着眼色,道:“世子,你在好好想想。”
涟桦公主是三皇子的妹妹妹,然而皇子找李泽琛这件事情他是知晓的。事情在他心里成了个大概,他将洛瑜从冀庆天牢带出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用的身份是风无歇并不是褚砚洲。偌大的北汴之中自然有被人买通的,或者是生出异心的,这并不奇怪。这么看来这涟桦公主大约早就知道风无歇就是褚砚洲这件事,大约这张皮也该扯下来了。
褚砚洲仔细回想了当时在炬安问人的场景,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走过,一路过去不过就两个岔巷,怎么就没能找见人呢。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就是有人帮李泽琛故意讲他们引到相反的方向去。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能算计,连他一定会去炬安都算准了,大概就是一直以一个痴女形象时不时围着自己打转的涟桦郡主。
京城已经起风了,涟桦郡主确实是该见见。
“回府。”
从前他在北汴策马扬鞭,总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如今这快意不知为何消失了。
当初在冀庆同行的人就是三皇子,是他说那个胜了自己的女军师如今身陷牢狱,他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