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息的男子。
虞溪只是没握住手中的石子,并不是有意的,但也恰好吓走了那群人。
她松了一口气,迈着轻缓的步伐走近男子,犹如羽毛落地般没有半分声音。
他屈着手肘正捂着脸,她只堪堪看了一眼,就断定了此人还活着,但是外伤可就说不定了。
她在一旁轻轻放下一盒药膏,而后转身离去。
那药治外伤可灵了,她花了好大心力才制成一盒,如今就这样轻易地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倒也有点心疼。
旁人的事她管不着,但愿这药膏能疗愈他的伤。
正午时分,春晖洒落街道两旁摇曳的柳枝,满地碎影,暖风悠悠,扬起虞溪垂在胸前的发丝,纷飞如缕缕散开的青烟,缥缈浩瀚。
虞溪停下脚步,眸光斜斜向后瞟去,与她身影相隔三尺的那个黑影也顿住了。
虞溪又走了几步,那人才谨慎地跟了上来。
几次反复下来,她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她蓦地站定,向后转过身。
太过突然,那人没有料到,自然也没控制步伐,猝不及防撞到了她。
虞溪一张小脸撞在了他的臂膀上,她没忍住啊了一声,随后吃痛地捂着鼻子向后退了好几步。
顿时气血上涌,她好心救他,这人不仅跟了她一路,还这般恩将仇报。
她瞪着眼,伸出手指着他,语气不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也在此刻,她瞧清了他的面容,散乱的发髻遮住了他低头躲闪的眉眼。
他的脸上沾了许多泥灰,面色看起来灰扑扑的,像被终日锁在匣子中的小泥人,如今终于得见天日。
那一双眼眸,却灿若星辰,长睫如羽,也没能遮住眼中的亮光。
高挺的鼻梁上是一道新增的血痕,在他这怯弱的模样上倒增了几分狠厉。
只是怎么看都像个受气包。
“别跟着我,走开。”见他没有开口说话,虞溪继续道,她又加重了几分语气,想把人吓走。
那人还是不为所动,他掀起眼帘,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虞溪,又很快垂下去,他的声音很轻,混杂在风中:“我没地方去。”
“你有手有脚,哪里不能去了。”
他将头埋得更低,“他们不会要我的。”半响,他接着说,“你救了我……”
虞溪打断他,眉头轻蹙,带着几分不耐烦:“救你是好心,我可不想多个累赘。”
言罢,她立刻就上了马车,虞溪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回了药馆只觉得有些困倦,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木窗被吹得有些吱呀作响,虞溪才睁开迷糊的双眼,她透过窗缝看阴沉沉的天色,满院的枯叶被狂风席卷而起,在空中缭绕翩飞,好似一只只枯叶蝶在飞舞。
虞溪心一惊,突然想起来自己晾在院外的药材还未收,那可是一年只有一季的啊。
她赶忙下床,慌乱地打开门,却见门角有个人影缩成一团,在她开门的瞬间,蹭地一下挡在了她面前,他拿出藏在自己怀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药材。
他说:“我不是累赘,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虞溪依旧记得那天他坚毅的神色和肯定的语气。
她到底还是收留了他,只是虞溪还是不大喜欢他,依旧处处刁难他,希望他知难而退,能够早点离开。
直到一次虞溪上山采药时受了伤,叶知叙背着她越过重重荆棘。
最后不顾自己的伤势,没日没夜地照料她,人的心终究是软的,虞溪也在那一刻,彻底放下了所有戒备。
师父走后,她满身的戾气,不想靠近任何人,林知叙就用柔和的态度慢慢软化掉她身上的尖刺,让她变成了从前那般。
林府早年靠做布行生意发家,而后又买下了好几家铺子,接连发展其他产业。到现在,林家已经是安松县数一数二的富商了。
林知叙的母亲家世清贫,但长得容貌昳丽,楚楚动人,女子生在穷苦人家多有不幸,更何况是宁菀那般美丽的女子,她的父亲想要将她卖去瓦舍。
两人便在大街上争执了起来。
是林家家主林义怀替她解了围,她没了去处,便只能跟着林义怀。
久而久之,一切都顺理成章,她成了他的小妾,她很受宠,第二年便生下了林知叙。
父母对他宠溺有加,那时的林知叙犹如众星捧月。
这样温馨甜蜜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三岁,直到宁菀被人撞见和人私通。
林知叙第一次见爹爹那般严厉,娘亲跪在地上哭红了双眼,额头也磕出了血迹,她百口莫辩,她说一句辩解的话,一旁接二连三的就有人抛出话来反驳她。
林义怀不为所动,但眼中的恨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脏水泼在她的身上,她洗不净,她再也无法忍受,只能以死证清白,她跳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