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落于府衙之前,耿云逸传音嘱咐:“此处人生地不熟,我等须处处小心,万勿大意!”
话音刚落,府衙中门大开,一位官员打扮的家伙一前两后,急匆匆迎出府衙。
那人净面长须,身姿挺拔,离着老远就拱手致意:“下官郡尉张守至,拜见仙师!”
耿云逸上前一步,客气地回礼:“张郡尉太客气了,我等乃是青遥修士,追踪妖物而来。”
话不多,但其中的含义却不少,不止回应郡尉,更是一次言语上的试探。
张守至脸色微微一变:“妖物?”
“不错!”耿云逸也不解释,当面质问,“衙官说是奉郡尉之命而来,敢问张郡尉,我等初来乍到,府衙从哪里知道我们的行踪?”
张守至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此事……乃是一个乞儿送来的字条。”
李安闲忽然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随便来个小乞丐递张字条,你们就相信城门外来了一群仙师,那老子也送一张,说玉皇大帝马上就要下凡你信不信?
耿云逸神色一动:“那乞儿呢?”
“就在衙中!”张守至侧身让路,“几位若有疑虑,不如入衙一叙!”
李安闲心中赞许,这位郡尉倒是谨慎。
小乞丐自然是真的,但他身上毫无线索,只说有人给了两个包子,让他把字条送到府衙,还说事后再给他两个包子。
耿云逸反复询问,可小乞丐怎么都记不起那人长什么样子。
“放了他吧。”耿云逸说。
张守至从善如流,马上交待手下释放小乞丐,又将几人请到二堂落座。
耿云逸开门见山:“张郡尉,我等受邀而来,还请郡尉说明案情。”
张守至道:“不瞒各位,本地只有四位真人,一十二位筑基,百多个练气,分属一门两家。短短三天,已经有两位金丹、两位筑基遇害,余者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石破天惊!
这几句话好似一记炸雷,劈得众人目瞪口呆。
耿云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两位金丹遇害?”蜃妖这是要逆天啊?
“不错!”张守至点头,表情突然有些变化,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另外两位真人是一对夫妻,同样遭遇偷袭,二人联手退敌,却连那邪修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嚯!
胆子真够大的!
李安闲灵机一动,捅了捅小蚌女,低声交待几句,将一枚玻璃珠子递过去。
白禾姬接过珠子,素手一翻,就在珠上幻化出斗笠男的模样、
李安闲道:“敢问郡尉大人,是否认得此人?”
张守至仔细瞅了一会儿,非常肯定地摇头:“不认识。”
“是否本地修士?”
“不是!”
“我没问题了。”李安闲给小蚌女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收起幻术。
耿云逸道:“张郡尉,我等需查验现场,还有,遇害修士的躯壳可还完整?方便的话,我想拜祭一下。”
“没问题!”张守至一口答应,“几位修士的躯壳就在仵作房,各位,请这边走!”
他亲自将众人带到府衙的角落,明明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可这里却阴冷昏,阴风阵阵。
小蚌女悄悄抱住李安闲长满鸡皮疙瘩的胳膊。
等再凑近些才发现,原来这地方以法阵降温,那压根儿不是什么阴风,而是从法阵里散出去的寒气。
也就是这地方不招人待见,否则大热的天儿,肯定有不少衙官跑过来蹭冷空气。
张守至推开房门:“四位修士,三男一女,都在这儿了。”
屋内,木板搭建的简易停尸床上,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字排开。
角落里还停着七八具尸体,但它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盖一块破破烂烂满是污渍的破布就完了。
百姓和修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待遇,哪怕死后的区别,都如此明显。
耿云逸谨慎地传音:“李师侄,此处是不是幻境?”
李安闲用心感受,轻轻摇头。
又问小蚌女,同样没发现异常。
耿云逸终于放心了,迈步进入仵作房,任、童两人紧随其后。
李安闲犹豫了一下,拉着小蚌女等在门外。
几具尸体还吓不倒他,可不怕是一回事,近距离接触是另外一回事。他又不是专业的法医,跟进去干什么?
张守至为众人介绍那几个修士的情况,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三位金丹默契地停住脚步,耿、童二人全神戒备,任素心在二人的护持下打出一道法术,四道光芒分别落到尸体上,打了个转,又消失不见。
任素心微微点头,耿、童二人放下心来。
张守至有些不高兴:“怎么,三位不相信下官?”
“非也!”耿云逸上前几步,“是我们追的那只妖怪太狡……”
猾字尚未出口,轰然一声爆响,角落里的尸体毫无预兆地炸开,一捧血雾弥漫,破皮碎肉星落如雨,断骨碎茬锋利如箭。
耿云逸出手如电,剑光一展挡下飞散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