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
被逮住的时候，边雀正准备溜出门。
她按着门把，僵硬了几秒后扭头看向后方，看见姐姐边临站在卧室门口看她。
只是初冬，边临就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服，除此之外还裹了一层围巾，看上去密不透风。
就算是这样，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下一秒就要归西的脆弱感。
边临轻咳了两声：“边雀，你这几天出去的太频繁了。”
边雀有点心虚：“姐姐，我会小心点的。”
边临说那不是小不小心的事情。
边雀没回话，但半只腿已经踏出了房门，做出随时都能溜号的姿态。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把她当小孩子，就算边雀已经成年也不例外。
边临皱眉：“外面现在有很多哨兵在巡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边雀当然记得。
姐姐口中的哨兵，并非机器人那样的非人生物，他们同样是人类，只是进化了而已。
百年前虫族入侵，一部分人类为了抵抗侵略者产生了分化，被誉为哨兵或向导。
哨兵拥有极其强大的五感和身体素质，能够运用普通人没有的精神力，一部分哨兵能将这种力量凝聚成精神体协同作战。
敏锐的五感有利有弊，哨兵获取的信息量越多，也就越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对自身造成伤害。
而向导是为数不多能够安抚哨兵，并能够缓解其结合热的存在。
但令人惋惜的是，在第二纪元末期，向导的数量锐减。等步入第三纪元的时候，哨向比例超过了千比一。
任何一个向导——不论是否愿意，都会被强制带进哨塔服役。
话说回来。
哨兵是危险的，凭借他们的力量，杀死人类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边临说完之后静静注视着边雀，等待着自己很有想法的妹妹转身回屋。
但边雀没动。
她和姐姐无声的僵持着，没有丝毫要听话的迹象。
边临沉默了几秒，她的脸色比一开始更苍白，女人抬手扶住墙稳住了身体，语气很轻。
“……去吧，但要注意安全。”
边雀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她细细打量边临的脸，又担心姐姐改变主意，飞快道：“我很快就回来！”
门关上。
边临久久注视门扉，纠结的神情在那张温婉清丽的脸上停留，她抿了抿唇，将围巾拢的更紧了一些。
另一间房内走出来一个人。
男人身材高挑，宽肩窄腰，黑色的睡衣包裹着躯体，短发有些凌乱，露在外面的颈侧有被啃咬出的红痕。
边临收起思绪，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巡星，我说了晚上不要睡在她的房间。”
名为巡星的男人目光从门口收回来，眉眼微垂，声线并无起伏：“她允许我进去。”
边临知道这人只听边雀的话。
她对巡星并无太多善意，但也无意驱逐边雀喜爱的玩具。
而巡星出门没看见边雀，他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但他并未出门追寻边雀的身影，只是乖乖进房间收拾，把地上散落的睡衣和脏了的被单拿出来洗。
边临没再管他。
她走到窗边，站在高处注视着少女像是黑猫一样隐入了巷子中。
——为什么要边雀避开哨兵？
因为她十岁的时候精神力暴动，分化成了向导。
边临耗费了海量的精神力为她塑造了一个屏障，避免了被圣所发现带走。
她教导十岁的边雀如何躲避哨兵、对待哨兵、驯服哨兵至今，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巡星是边雀的第一个猎物。
她做的很好，年轻的哨兵成了她身后亦步亦趋的狗。
边临的指尖搭在窗台上轻轻点了两下，喉咙中的痒意愈浓，她猛地捂嘴咳嗽起来，发现手心有些血渍。
边临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时候告诉她了。”
圣所的哨兵已经找到这个星球。
作为“叛徒”，她能够留在边雀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
边雀和边临长的完全不一样。
姐姐是典型的温婉古典美人，从边雀和她见面的第一次开始，就一直是温柔稳重的模样。
而边雀和这个描述完全搭不上边。
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金色猫眼，好看的更有攻击性，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些危险意味——像是下一秒就能咬断猎物喉咙的猫科动物。
更多的不同，体现在生命力。
边雀今天并不是单纯的想出门转转，她神色如常地和热情的邻居们打完招呼，随后向着雪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