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拐进一个无人的昏暗小巷,心脏因狂跑而怦怦跳,确定甩开警卫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靠着墙,松开原本抓紧不合身大衣的手。在这短暂的松懈时刻他才清晰地感受到右边手臂上的疼痛——大概是坠楼时留下的伤口。乱步小心地卷起带血的袖口,发现手臂外侧上有一道细长伤口。
“……还好划得不算深,”乱步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里有些许玻璃渣残留,皱眉,“罪魁祸首是玻璃啊。”
天色晚,小巷里仅有的一盏灯自动亮起。灯虽已积满岁月的污垢,但仍安静地散出淡淡的暖黄色光。几只飞虫被吸引,扑棱着翅膀绕灯转圈圈。
乱步抬头,盯着对面墙上的灯,走神,暂时将下一步怎么办这个问题放置。
就在他出神的这个时候,一道有点耳熟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江户川先生。”
乱步偏头看去,哦原来是烘焙店的那位临时工鹿岛小姐啊。在他还没来得及笑着问怎么敢和通缉犯打招呼,少女开口了:
“我相信侦探社,你要不来我家躲一躲?”
江户川乱步惊讶地看着鹿岛晴,一股暖流淌过心间:“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相信我们?”那段录像估计已经流传开来,政府方面对侦探社下的定义是“恐怖组织”,民众对侦探社应该是十分害怕,避之不及的啊。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相信我的心。”鹿岛晴答道。月亮升高,霁华悠悠落地,洒在她身上,江户川乱步又有了第一次看见鹿岛晴全部面容时的感觉。
那时,他觉得鹿岛晴像一泓在林中被月色浸润的无声清泉。
江户川乱步经常光顾折耳猫烘焙店,这家店在他去侦探社的路上,方便购买,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手艺还不赖。
某天下班后他买了一袋点心,拈起一块红豆饼咬了一口,咬下的瞬间,便感受到了松软的温热饼皮混着绵甜的红豆的美妙口感。
“店长先生!您今天终于多放了红豆!”乱步美滋滋地吃着比往日红豆更多也更甜的点心,暖乎乎的幸福感充满全身,让他想再来八百块红豆饼。
“哈哈,”店长在柜台整理甜品,笑道,“今天的红豆饼是鹿岛做的噢,谢谢你的喜欢!”
“谁是鹿岛呢?”
江户川乱步往收银台后的厨房看去,厨房被透明的玻璃隔开,里面有四五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正在忙碌,“是正在揉面的那位吗?”揉面的那位之前没见过。
店长点头,对乱步细致的观察力习以为常,“铃木师傅有事请假几个月,鹿岛是我们招来临时承担铃木师傅工作的。”
在厨房工作听不大清外面的声响。很巧的是,正在揉面的鹿岛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朝玻璃外看。因为戴着口罩与厨师帽,江户川只看见了鹿岛的一双清秀的漂亮眉眼,也通过厨师服上写着名字的铭牌知道了今天无敌美味的红豆饼是鹿岛晴做的。
他笑得灿烂,冲鹿岛晴比了个大拇指,对方回应了一双月牙似的笑眼。
后来在一个下着密密细雨的午后,无案件委托的江户川乱步趴在办公桌上无聊地转眼珠东看西看,其他社员都有委托外出了,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只有他一人。
“……突然想吃红豆饼。”乱步起身看向窗外,仍在下雨,“打电话麻烦店员送过来吧。”折耳猫烘焙店是有外送服务的。
向店长订完单后,乱步悠闲地窝在椅子里,期待点心的到来。
雨一直在落。鹿岛晴抵达武装侦探社楼下,一手收好伞,向外抖了抖雨水,一手稳稳当当地拿着点心袋。点心仍是热的,温度传到手心,暖暖的。
她上楼,把伞放在门口,敲门,听到乱步的“请进——”后打开门。
因为是外出送单,鹿岛晴便不是厨师打扮。她穿着一条深绿色的娃娃领裙子,裙摆有些被雨水沾到的痕迹,周身似乎漫着雨的水汽。晴走到乱步桌前,放下未被雨水打湿丁点的点心袋:“江户川先生,请慢用。”
收下钱道别,鹿岛晴转身离开,过肩的乌黑头发顺势在空中划出浅浅的弧度。她走到门口拿起伞关上门,然后下楼,往雨中的世界走去。
没一会儿,江户川乱步看到了一把散着百合花的雨伞静静地走在街道上。他猜这把伞是鹿岛晴的。
打开点心袋,热气扑到乱步的脸上,甜点的香气促使他马上拿起一块饼。
……她还有点好看诶。乱步吃着软甜的红豆饼,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的清秀面容,脸颊不知怎么地被热红了一点。
江户川乱步坐在鹿岛晴家的沙发上。晴的家不大,但足够一人生活。几盆绿植紧挨着站在窗台,松松软软的抱枕舒适地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零食,在获得主人许可后乱步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鹿岛晴找到了之前准备的医药箱,坐到乱步身边,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玻璃渣,然后打开碘伏,将棉签浸上药液,准备消毒伤口。
乱步紧张地盯着棉